张翠翠第一次走出余江县,一路上被震撼无数次,但在进入京都城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双眼明亮地喃喃道:“京都城当真是这个世间最繁华之地,所有东西都新鲜好看,这房子红墙碧瓦的,真贵气啊!”
沈秉呈的亲爹沈大隆即便是沉默寡言的性格,也免不了四处张望。
眼底满是震撼。
沈二牛和沈三牛更是两眼放光。
拉着已经来到京都城三年半的沈大牛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沈二牛满口埋怨:“大哥,京都城这般好,你被老四接来过好日子,怎么没想着我和三弟?”
“就是,老四有出息,大哥心里眼里只看得到老四,看不到我和二哥也罢,连爹娘都能丢下,真是太没良心了。”
沈三牛心里嫉妒不已。
这几年他们在隆里村虽然吃香喝辣,矮小的房屋被修建成大宅院,也有了银子,他还纳了两房小妾,生了三个娃。
但隆里村再好也只是一个小村庄,哪里比得上京都城的繁华?
年幼时大哥就偏心老四。
老四也是有什么都惦记大哥。
偏偏将他和二哥忘得一干二净。
自从大哥三年半之前来到京都城就没回去,还不止一次拒绝他们的到来,他们就猜到大哥在京都城过上了好日子,还不想被
他们拖累。
这次听闻爹娘要前往京都城。
他和二哥一商量,以护送爹娘探望大哥一家为名,非要跟着来。
爹娘也想带着他们见见世面。
一拍即合的一家四口请上几个孔武有力的壮汉便启程前往京都城。
俗话说请佛容易送佛难。
他们这次来可就不打算再回隆里村了,至于隆里村的孩子和妻妾只要有银钱,总能活下去的。
他们也还年轻。
他们的兄弟是大官,兄弟媳妇儿又能赚大钱,他们何愁不能在京都城再娶年轻漂亮的女人生儿育女?
沈大牛被两个弟弟挤兑得脸色极为难看,忍不住沉声道:“你们俩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京都城看似繁华,但许多事不能看表面,在这里过得未必有隆里村舒坦。”
“大哥攀上老四,过上了好日子,自然不懂我们在隆里村的艰辛。”
沈二牛撇撇嘴,心里冒酸水。
沈大牛心里憋着一口气,脸色极其难看,若非几年未见亲兄弟,他非得一拳砸过去不可。
沈三牛见大哥脸色不对,急忙拉住沈二牛,打着哈哈道:“二哥口无遮拦说错话,大哥别放在心上,咱们一家人许久不见,应该好好叙旧才对,莫要动气。”
若非顾及爹娘还在。
沈大牛绝不会忍这窝囊气。
他
拧着眉头冷哼一声,抬脚上前跟上爹娘,将沈二牛沈三牛甩在身后。
苏漫漫挑了挑眉,一言不发地跟上。
沈家人叙旧。
她没兴趣参与。
何况张翠翠方才看到她像是没看见一眼,越过她就跑向了沈大牛,儿啊娘啊地倾诉这些年对沈大牛一家的思念,硬是没多看她一眼。
苏漫漫身为儿媳,上前打了个招呼,张翠翠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两句。
仿佛她不是张翠翠的儿媳妇。
而是仇人。
苏漫漫没有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癖好,当即决定什么都不管,随便沈大牛如何安置他爹娘。
往后只要他们不麻烦她。
她就与他们相安无事。
“老四媳妇儿,老四这些年都不在京都城,你可有给他做衣裳送去?”
去到提前布置的宅院。
张翠翠进门后便挑剔地四处看了一眼,似乎并不满意,扭头教育苏漫漫:“男人出门在外,作为媳妇儿得多替他打算,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银钱,能给他的多给他送去,不要让他在外面吃苦头。”
苏漫漫眸色微闪,轻笑着点头道:“婆婆所言极是,儿媳受教了。”
张翠翠见苏漫漫如此乖巧,又絮絮叨叨地向她传输了一通作为女人该如何伺候自己男人,让自己男人毫无后顾
之忧的言论。
说着说着,张翠翠又拧着眉头补充道:“恕为娘直言,老二和老三这些年日子好过了,都纳妾生了不少孩子。老大和老四膝下子嗣稀薄,总归不太合适。我这番前来,不仅要给老大纳两房小妾,趁着老大还年轻多生几个娃,也准备再给老四相看相看好生养的女子。老四媳妇儿别怪为娘多事,为娘是为这个家好,开枝散叶,儿孙满堂才是家族兴旺的根本。”
苏漫漫没想到张翠翠如此不知好歹,一来到京都城,屁股还没坐热乎,就开始给她添堵了。
她沉吟片刻后,微微挑眉道:“娘说得有道理,传宗接代,开枝散叶,才是家族兴旺的根本,可惜我夫君在边疆一时也回不来。不过儿媳看公爹今年不到五十,许多京都城的达官显贵六七十了还能让妾室怀孕,添子增孙,好不热闹,不若便先让公爹纳几房妾室,为我们沈家兴旺添砖加瓦。”
苏漫漫话音刚落。
张翠翠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忍不住咬牙道:“老四媳妇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一个做儿媳妇的,竟敢染指公爹房中事,你有没有规矩?”
沈二牛和沈三牛也纷纷开口指责道:“就是,老四媳妇儿,你也太没规矩了,爹都快五十岁了,你怎么
还想给爹纳妾?”
“老四媳妇儿,你如此不知规矩,惹爹娘生气,实在过分了。你快跟娘道歉认错,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娘说不定便原谅你了。”
沈大牛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望着这群几年未见的家人如此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只觉得心底发寒。
他刚要开口替苏漫漫说话,便听苏漫漫皮笑肉不笑地出声道:“公爹还没到五十岁,老当益壮,并未丧失生育能力,为我们沈家传宗接代有何不可?婆婆也不必太敏感,您若是不愿意让儿媳插手公爹房中事,儿媳不插手就是了。不过儿媳想婆婆如此贤良淑德,一定会为公爹纳个十房八房的小妾为沈家延绵子嗣的对吗?”
张翠翠一口气憋在嗓子眼。
上不去下不来的让她难受极了。
她的老四乃是大官,大官纳妾有什么稀奇的?
可她男人是个泥腿子。
在村里的田地里摸爬打滚一辈子,他们夫妻三十来年,一直安稳度日,她哪里能容忍别的女人来破坏他们多年的夫妻感情?
苏漫漫见张翠翠脸色难看,一点顶撞长辈的自觉都没有,她眸色寡淡地说:“纳妾之事,等我夫君回来您亲口对他说,若是他愿意,我绝不阻拦,若是他不愿,还请婆婆莫要插手我们夫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