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大臣将所有的一切看在眼中,但凡熟悉皇上的人都在揣度他的心思,但京都城内势力盘根错杂,各有心思。
第一题,沈秉呈优胜。
第二题,众人压根没有看到沈秉呈的答题图,只由皇上一人打分,让他排在第二,黄凛城优胜。
而第三题,虽然他们三人都没破除棋局,所以是平局。
按照惯例,黄凛城和沈秉呈都有成为状元的可能性。
但因为黄凛城乃是皇亲国戚又是忠武侯世子,该是当之无愧的状元爷。
就在即将宣布结果之时,当今丞相欧尚坤突然出声道:“皇上,不知沈学子第二题答题画卷是何模样?可否给臣等瞧一瞧?”
欧尚坤话音刚落,大殿内众人一愣,面面相觑。
所有人都知道欧丞相跟忠武侯有过节,两家人掐架许多年了,背地里都恨不得搞死对方,他最见不得忠武侯黄镇江一脉好起来。
自然不愿意黄凛城成为金科状元。
他的部下纷纷附和。
黄凛城眸光微闪,并不说话,他也很好奇沈秉呈第二题画的究竟是什么,竟让皇上露出笑容且不愿给旁人看。
这样的情况前所未有。
皇上盯着欧尚坤看了半晌,随后微笑着问道:“爱卿是觉得朕没有独自审题权吗?”
皇上这话无疑是敲打欧尚坤及其同党。
欧尚坤浑身一颤,急忙匍匐在地,磕头道:“皇上,微臣绝无此意,微臣只是对沈学子的考卷过于好奇,万万不敢质疑皇上,还请皇上明查。”
“你最好如此。”
皇上慢悠悠地出声道:“今日殿试结果已出,高德宣唱吧!”
“是,皇上。”
高德点头,拿着手中的圣旨上前一步,高声宣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怀州府余江县鸿鹄书院学子沈秉呈才华横溢,机智敏捷,有爱国爱民之纯善之
心,故而位居状元之位;忠武侯世子黄凛城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故而位居榜眼;江南蔡迎生,有爱国爱民之纯心,故为探花。”
高德的宣唱结束,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以为黄凛城应该是状元,毕竟他在京都城才名远播,又是皇亲国戚,状元之位非他莫属。
就连沈秉呈和黄凛城都如此认为。
结果却出乎意料。
但没人敢质疑皇上的决定。
他们三人一同上前叩谢皇恩。
高德安排他们三人从正宫门走出皇宫时为他们穿上了一甲三名相应的服饰。
沈秉呈原本就长得十分英俊。
虽出生乡野,却因为常年在书院读书而透着一股子书卷气,却并不显得文弱,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润气质。
他骑在大马上游街,让不少千金小姐看得脸蛋通红,纷纷将手里的荷包鲜花扔向他。
黄凛城身体不适,得到特例,坐马车游街。
而蔡迎生因为表现差劲,心态炸裂,脸色煞白地坐在马背上浑浑噩噩,像是游离于梦中。
全场最耀眼夺目之人乃是沈秉呈,众人紧急打听他的情况,才知道他竟是三元及第,在怀州府一带负有才名。
且皇上似乎很看重她,越过黄凛城封他为状元,很多世家官员都起了收他为女婿的心思。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冲出人群,护送一甲三名游街的侍卫急忙上前,便见那人突然跪在沈秉呈的大马前,磕头道:“姑爷!姑爷!小姐给您写了信,让奴才在您春闱结果出来后第一时间将信交到您手上!”
沈秉呈拉住大马的缰绳,认出来人乃是苏府的小厮张大有。
他翻身下马,在众人震惊的注视下走到张大有身前,把张大有从地上扶起来,接过张大有手里的信,声音不高不低但能被周围人听到地询问道:“如此焦急,
可是有什么急事?小漫如今身体状况如何?孩子可还好?”
“奴才来之前小姐一切都好,小姐腹中的孩子也还安好,只是沈老夫人情况不太好。”
张大有急忙回答:“沈老夫人摔了一跤又呛了水,如今情况如何也不知晓,小姐已将所有情况写在信中,姑爷看了便知。”
沈秉呈急忙打开信,看到上面的笔迹确实是苏漫漫亲手所写。
他看信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便看完,信乃是八天前写下,而张大有满头大汗,显然是刚赶到京都城,且路上一点时间都没耽误。
可见情况直紧急。“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整准备,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回乡。”
从信中得知他娘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沈秉呈虽然心里着急,但还算放心,钱先生也出乎意料地回到了隆里村,而苏漫漫腹中孩子的预产期也快到了。
他必须今日便返程回乡。
张大有点头,急忙转身退下。
游街活动并没进行到底,沈秉呈向礼部官员言明事情的严重性,申请提前返乡。
礼部官员将此事禀告礼部尚书,礼部尚书看得出来皇上看重沈秉呈,当即将事情上禀。
于是,刚离开皇宫不足一个时辰的沈秉呈又出现在了皇宫中。
他被小太监带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只有高德一人在皇上身边伺候。
沈秉呈上前行礼叩拜,皇上慢条斯理地将笔放下,抬眸望着他,淡声询问道:“礼部尚书上禀,你要提前返乡?”
“回禀皇上,确实如此。”
沈秉呈认真回答道:“内子传言于草民,告知家母受伤严重危及性命,且内子身怀六甲已至临盆之际,为人夫为人子,在此之际定要回去陪伴身侧,才不会抱憾终身。”
“哦?信在何处,呈上来。”
皇上萧祥龙饶有兴致地望着面色
焦急隐忍的沈秉呈,声音淡淡地吩咐。
沈秉呈愣了一瞬,抿着唇沉默片刻后,还是将信交给高德呈了上去。
高德并没有第一时间将信呈给皇上,而是打开信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安全隐患以后才将信呈上。
皇上接过信看的第一眼,便微微挑眉,随后将信看完,他抬眸望向沈秉呈,淡声道:“你与你夫人,感情甚笃。”
沈秉呈夫人写的字秀丽温婉,言语间透着亲昵和关心,还有安抚之意,最后几句述说思念,等他回家。
可谓情意绵绵。
沈秉呈点头,眸色瞬间变得温润许多,低声回答道:“草民之妻蕙质兰心、温柔善良、美丽大方又对草民情意深重,与草民琴瑟和鸣。”
“琴瑟和鸣。”
皇上的指尖慢悠悠在案台上敲了敲,慢悠悠地淡声道:“朕听闻不少世家大族,达官显贵都看重你,有心将你收做乘龙快婿呢!”
“草民已然成婚,有妻有子,自然没有另娶他人之理。”
沈秉呈知道皇上将他封为状元究竟是何用意,若是不蠢,就不会跟京都城内任何家族权贵有过多牵连。
如今世家猖獗,朝廷各方势力盘根错杂,几位皇子争斗不休,皇上如今想要的是绝对听从他差遣之人。
而他必须做纯臣,才会有出头之日,这点沈秉呈看得十分清楚。
皇上闻言,慢悠悠地笑着,片刻后淡声说:“南方边陲之地有一势力杂乱之地,朕忧心已久,你可愿前往替朕分忧?”
按理说,沈秉呈既然是状元郎,应该进入翰林院,若有功绩,能得赏识便可进入内阁乃至六部。
一般只有二甲三甲考生才会下放到边陲之地。
而状元郎去往边陲之地,等同于贬谪。
“草民谨遵圣意。”
沈秉呈毫不犹豫地行礼道:“草民幸得皇上赐职,
三生有幸,能为皇上分忧乃是草民毕生所愿,草民愿意前往。”
“好!”
皇上大手一挥,扬眉笑着吩咐高德写了任职文书盖上章,交给沈秉呈,出声道:“朕给你三月为期,你回乡之后不必再来京都城,直接前往夔州任职。”
“是,草民遵旨。”
沈秉呈恭敬接旨,皇上眸光温和地笑着说:“既然任职诏书已下,你便是皇朝的朝廷命官,可自称为臣。”
“是,微臣叩谢皇上赐职,多谢皇上提点。”
沈秉呈接了圣旨出宫,当即启程返乡,一路上日夜兼程,将原本十来日的路程缩短到六日。
苏漫漫刚吃过饭,正准备看刚送来的账本,便听到沈金宝惊喜的声音传来:“四叔!四叔你回来了!”
“什么?夫君回来了?”
原本神色淡然的苏漫漫惊喜地站起来,将账本随手一丢便急忙往外走,春香拿着披风跟上去:“小姐,您慢点,不可着急,今日天凉,先披披风。”
苏漫漫却顾不上,她急忙打开房门走出去,就看到风尘仆仆的沈秉呈抬脚走来。
不过是两个多月不见,他似乎更瘦了些,脸上长出了胡渣,显得憔悴。他没回来之时,苏漫漫虽然会思念他,倒也不觉得怎么样,可一看到他,眼眶就止不住发热,心里发酸地颤声道:“你回来得竟这般早,我以为还得再等几日。”
“有急事,便赶路回来了。”
沈秉呈几步走到苏漫漫身边,伸手抓住她微颤的小手,怜惜地抬手为她擦去眼角泪花,温声询问道:“这段时日你身体可还好?为夫回来了,别担心,娘情况如何?”
“我身体一切都好,娘也好了许多,昨日便能下床走几步了。”
苏漫漫点头,将眼眶里的泪给收回去,吸吸鼻子低声道:“娘很挂念你,你先去看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