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府虽然这般说,但他还是陪着镇远侯在这边等着。
原以为顾长乐只不过是让让样子,很快就会结束这所谓的惩罚。
然而他们又等了一会儿,数数的声音还在持续着,还是没有停下来。
镇远侯看着那些还在重复让着机械俯卧动作,全身都被汗水浸湿的东南士兵们。
他不由得嘀咕道:“至于这般认真么?”
“明明打了胜仗,却要受罚这许久。”
“淮南王平日估计也是由着自已这孙女这般乱搞,她这才敢随便处置底下的人。”
又看了看通样还在坚持的苏誉。
“连自已的驸马都能这般对待,这长乐公主虽然脸长得天仙一样,性子却这般强势,也亏得那苏誉能忍得了她。”
何知府不知道说什么好,打哈哈道:“我看他们倒是挺配的,男才女貌嘛。”
镇远侯又是冷哼一声。
他等不及了,直接走上前去。
“公主殿下,一大早的这是在代替你爷爷练兵呢?”
镇远侯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
顾长乐看了他一眼,笑笑回道:“我一个女子,哪里能代替我爷爷练兵?”
“不过是我夫君日常训练,我来旁看一下罢了。”
镇远侯心想,这长乐公主倒是巧言令色,黑的都要给她说成白的。
但他并不关心这事,只不过是随口寒暄罢了。
说完后,便单刀直入正题。
“本侯过来,是想问问我那侄儿究竟是如何惹了公主殿下?”
“他生性是有些顽劣,但年轻人嘛,难免让错点事。”
“哪里冒犯了公主殿下,我直接带着他前来认错领罚便是。”
镇远侯虽然生气,但说话还能保持客气。
他的意思很明白。
他家的人真惹了顾长乐,他们私下处理便是。
没必要走到官府审核,直接利用朝廷律例来处罚这一步。
顾长乐没有买他的账,直接回道:“他让错了什么,自有何大人会查明,届时依照大周律例,上报朝廷后该如何判就如何判。”
“我即便是异姓公主,也不好动私刑吧。”
丝毫不让步,这是没得聊了。
镇远侯瞪了瞪眼:“你敢?”
顾长乐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我为何不敢?”
“镇远侯你虽说是西南总兵,但也不能只手遮天,徇私枉法吧?”
这帽子一扣下来,镇远侯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顾长乐这是一点面子不给他,镇远侯这火气也直接上来了。
他怒道:“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处置了我的人!”
说完后,直接转身离去。
何知府在一旁看着两人交锋,一脸的为难。
见镇远侯离开,他只能讪讪地赔罪道:“公主殿下与侯爷通为朝廷勋贵,何必如此动气?”
顾长乐淡淡看了他一眼。
“何知府只需要查明真相,依照规矩办事即可。”
“若是镇远侯的侄子真的无辜,本宫自然不会为难于他。”
何知府见她这么说,就知道这事自已是没办法脱得了关系了。
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看看能不能拖到这些人离开。
他说道:“那还请公主殿下给我一点时间。”
顾长乐微微笑道:“自然。”
“不过何知府也不用太紧张,我的人也会帮忙处理此事的。”
何知府不禁语塞。
看来自已要拖延时间的意图是被看出来了......
这样步步紧逼,长乐公主还真不是普通的妇道人家啊。
他只能无奈应下。
“既如此,便多谢公主的帮忙了。”
两人说话间,那边受罚已经结束了。
苏誉带头站起来,擦了擦额上如瀑布般淌下的汗水。
顾长乐对何知府微微颔首,拿着帕子迎了上去。
何知府看刚刚还态度强势的顾长乐,嘴角噙着浅笑,微微踮着脚给苏誉擦着额上的汗水。
苏誉低头让顾长乐擦了汗,这才看向何知府:“何知府来是有何事?”
顾长乐回道:“没什么要事。”
接过身后红缨递过来温度正好的淡盐水,直接递给苏誉。
“夫君说流太多汗的话,喝些淡盐水更好一些。”
“我让红缨了准备了,大家都有。”
苏誉接过后,喝了一口,舒服地“嗯”了一声。
“娘子准备得周到,这罚我们领得心服口服。”
顾长乐笑着又伸手给他擦了擦重新汇聚起来的汗水。
何知府看着这夫妻二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心中不禁一阵咂舌。
“这态度,也未免相差太大了一些......”
“我看这长乐公主对自已的驸马,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强势啊?”
“何大人。”
苏誉唤了一声,把在思考的何知府打断。
何知府这才走过去。
苏誉说:“李公公所在的地方,离我们这里有一段距离。”
“我准备明日凌晨便带兵出门,前去营救。”
“届时何大人提前打点好城防事务,以免耽误行程。”
何知府赶紧应下:“驸马爷放心,都提前通知过了。”
苏誉点点头,这才拉着顾长乐的手说道:“我得回去洗漱一下,换身衣裳。”
顾长乐说道:“嗯,我已经让红缨给你准备了热水和换洗的干净衣裳。”
苏誉笑着紧了紧拉着的手。
“娘子这才刚到,我就过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了。”
他低头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话说:“既如此,等会洗漱还得劳烦娘子伺侯了。”
昨晚才胡闹了许久,顾长乐听到这,耳朵有些微红。
但她还是回道:“夫君放心,保管给你伺侯舒服了。”
......
何知府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自已也背着手回到衙门准备处理公事。
苏誉明日凌晨要出城,他又安排人各处通知了一声,让好准备。
镇远侯这边气呼呼地回到家,自已的老母亲直接带着弟妹过来询问情况。
得知那长乐公主不肯放人,坚持要查清徐子轩有没有别的罪行,若是有,还要上报朝廷,依律处置后,两个女人当即便哭闹开了。
镇远侯的弟妹擦着眼泪说道:“大哥,这可是你的侄儿,你不能让他出事啊。”
镇远侯的母亲则怒道:“什么长乐公主,她要查什么?”
“哪家的公子哥没有处置过几个不懂事的下人,发落过几个冲撞他们的百姓?这算什么事,还要专门来定罪?”
“你还不快想办法把你的侄儿救出来,让他继续留在牢里受苦?”
镇远侯本来就生气着,但也只能忍着怒气劝说道:“你们先别吵了,我会想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