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拿了把大勺在锅里搅着,开口问道:
“就是这些人把你们关起来,还不给饭吃、不给水喝的吧?”
秦娟摇摇头,又点点头,她喝了水,哑着嗓子说道:
“你出去不久……基地里就谣言四起……说傅长官和你都死在了外面。
有人信了那谣言,以为你回不来了。
加上那几天有好些售卖蔬果的人员遭遇不测,弄得人心惶惶,大家连出去给各处送蔬果都不敢。
楼楠去找过段长官想请他帮忙,可他总是不在军区,基地不太平,一直在各区域维稳。
基地乱掉的那天晚上,农场里有人在食堂的饭里下了药。
门口守夜的兵哥有大半中了毒,没有力气应对外面的强攻。
就是那几个男人,趁机从内里打开了大门的锁扣,把外面的人放了进来。
来的人太多,还带了枪,我们反抗不了太久就被抓了,全部关起来。
后面这些人才过来接手,但是农场的田地好几天不浇水,
都死光了。
他们没有种植经验,就逼着我们出去种地,有好些人被烈日晒死了。
死得太多,又没看到成果,大概是怕我们都死完了,农场就没了。
他们又把我们关起来,不给吃食,不给水喝,想让我们屈服为他们做事。
听说山上种树的那些娃娃们也都被针对了。
但好在他们可以躲进山里,还有树上的果子支撑着保命,倒是比我们这边好一点。
现在一切都好了,老大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秦娟眼泪再次哗啦啦流,但这次是因为高兴,老大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掉,她们的坚持是对的。
慕九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心中倒是升起一丝丝疑惑。
这场祸事看似苏家预谋已久,但所有的契机似乎全部指向傅恒远和她死在了外面这个起始点上头……
不得不说特战队是官方基地十分特别的存在,独立于任何一方的军队管辖。
装备强且武力值高,是一支能够以一敌百的特殊机动队伍,确实是能够威胁到苏家的一把重武器。
但傅恒远约她一起去海边基地的事情,分明是保密行动,为什么会成为广而告之的谣言。
大队伍失踪的那大半个月,从外人看上去的确有点像是死在了海上。
事实上,如果没有空间的灵泉水,这群人也的确就会死在海上。
可官方基地这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要说联系,傅恒远也只会将这边的消息告知给段然。
但段然是知道轻重的人,不可能将消息传播出去,毕竟上一次傅恒远在面粉国的事情,段然就十分谨慎。
那问题会不会出在了傅恒远自己的队伍里……
慕九想着,将手里的大铁勺交给了秦娟,她得去找一趟傅恒远,把这件事告知他。
此时大厅里已经有好些人清醒了,看样子问题都不大,只是饿得太狠,补上几碗粥再好好养着,就能大致恢复过来。
慕九叮嘱了两句,让大家好好休息,便离开了农场。
此刻傅恒远正在基地东边的那片墓地里,但说是墓地,其实只是乱葬岗。
基地里死掉的人,基本都会被丢到这里。
特殊的阳光,很快就会让这些尸体腐化,所以气味也格外不好闻。此刻,傅恒远站在数块墓碑前,是他的父亲和各位叔伯家人,以及段然的坟头。
也是为数不多的被立碑的坟头。
据说是基地里参与了这场混战的军方人士,帮忙焚烧了尸体,又立的墓碑。
算是对老领导的最后一丝敬意,不至于让他们曝尸荒野。
这是基地高层的权利之争,军人不是家臣,换了领导他们也还是华国的兵。
军令大过天,底层的军人们只能听令,无关人情对错。
傅恒远的情绪十分低沉,他敬仰的父亲和昔日好友,这么短的时间就天人两隔。
“节哀。”慕九伸手拍拍傅恒远的肩膀,她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当初她妈妈去世时,她也觉得天塌了,毕竟她那个爸爸有同于无。
以至于好久都没办法从悲伤中走出来。
更何况在这艰难末世里撑起整个官方基地的傅基地长。
他的死对傅恒远来说,打击应该更大吧。
慕九从包里拿出两瓶二锅头,递给坐在坟堆旁的傅恒远。
“从农场带过来的,这酒62度,应该够你醉一回了。
还有一碗粥和几个肉包子,凑合吃点。
哭一场,再睡一觉,尽快振作起来,整个基地还指望着你来主持大局。”
傅恒远抬头看向她,伸手接了酒,忙碌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明显瘦了,两侧的脸颊都略显凹陷,憔悴得很。
“农场那边还好吗?”傅恒远低声问道。
“还行,该解决的人都已经清理完了。”
“农场也遭难了吗?”傅恒远皱眉问道。
“嗯,有人以为我和你都挂了,所以倒戈去了苏家那边,把你的特种兵全卖了。
趁着基地动乱那晚,给大家下了药,开了门。
我去的时候,上百人在大厅里办晚宴,随意浪费大家辛苦种植的粮食蔬果。
怕是再晚几天回来,整个农场都要被那些人霍霍完了。”
说到这里,慕九干脆一屁股和他并排坐在了坟前,凑近了问出心里的疑惑:
“你出门的消息,基地这边有多少人知道?
好几处的反馈,都是在听说你我挂了,才决定动的手,也许……有人走漏了风声?”
傅恒远狐疑的看着慕九,脑子里快速思索着,良久才问出了慕九想说的话:
“你想说,我身边有人通风报信,把我们出海失踪的事情告知了苏家?”
慕九盯着傅恒远的眼睛,点头,“对,范围可以缩小一点。
肯定是跟着你出门,并且没有参与那次海上行动的人。”
说到这里,慕九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
“对了,昨晚不是说凌晨12点才开始围攻指挥中心大楼,怎么提前那么早就行动了?
害得我浪费了不少时间才赶过来,你们是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还是被苏家的人埋伏了?”
“凌晨12点,谁转告你的?”傅恒远的语气陡然严肃起来。
“赵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