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看着这小丫头认认真真扫地的模样，老者总算是把心里堵住的一口气疏了出来。
他也乐呵呵的坐回到了石墩子上，似乎是在随意的看着。
但是事实上，老者的双眸紧紧的盯着云窈扫地的动作，眼底是让人看不懂的执着。
就见云窈拿着扫帚，将那地面上的金黄色的树叶扫到一边去。
而在云窈将那金黄色的树叶扫过去之后，那些金黄色的树叶就没有再回到原地。
一直等到云窈将小半条道路全部清扫出来，老者都没有见到，那金黄色的树叶重新出现在道路中央。
看着这一幕，老者再也没忍住，重新站了起来。
他朝着云窈的方向走去，比起先前，此时的老者显得格外的沉默，“小丫头，不用扫了。”
云窈停下动作，“怎么了，老人家。”
老者的目光直视着云窈的眼睛，随后缓缓开口，“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云窈楞了一下。
她已经做好了老者会问她为什么在扫出地上的树叶，那些树叶却没有回到原来的地点的准备，却没想到，老者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沉思片刻，云窈开口，“老人家，这是您的第一个问题吗？”
老者原本的沉默被云窈这一话问的差点就破了功。
他白了云窈一眼，整个人变得异常烦躁，“是又怎么样？”
“没什么，”云窈笑眯眯的开口，“晚辈的名字是云窈。”
“云窈？”老者重复了这两个字之后，沉闷的“嗯”了一声。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老者开口，“该你问了。”
说着，老者拿着那把扫帚，缓缓的回到了石墩子上，坐了下来。
云窈笑了，她跟着坐到了老者身边，轻声开口。
“我已经问过了，现在该您。”
老者一回想，就想起来刚才云窈问的那一句“这是您的第一个问题吗？”
老者的神色微微缓和，想了想又开口，“修炼光系上，可有遇到什么困难？”
云窈，“并无。”
听到这话，老者朝着云窈看去，那眼神里面就是明晃晃的不相信。
就听云窈继续说道，“但是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
老者打起了精神来，点了点头道，“有问题才是正常的，年轻人，不要羞于提问。”
却听云窈继续问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那么强大的光系，在世人的眼里却是毫无用处的。他们的传承断了吗？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云窈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老者的神情彻底的变了。
他激动的摁住了云窈的肩膀，“你说什么？你说，光系是强大的？”
云窈面色平静，“毫无疑问。”
当听到这话时，老者眼中的光芒一下子变得璀璨无比，“你的传承从何而来？”
想了想，云窈道，“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那里有我这一脉的传承。完整，强大，睥睨天下。”
而且，不仅仅是光系。
云窈在心中默默的补充。
戏命师，是一个完整的传承，能够动用各个系列的元灵。
尤其是在藏书阁中看了这么多的书籍之后，云窈心中的预感就又更深了几分。
相比于戏命师的传承是一个完整的传承而言，在这幻灵大陆上面，每一个元灵的传承似乎都并不怎么完善。
就好似……幻灵大陆上的各个元灵，是由于完整的拥有金、木、水、火、土、风、雷、冰、光、暗的“灵气”被打散，所以才演变成的一样。
似乎是从云窈短短的几句话中回忆起了某个辉煌的时刻，老者的眼神变得恍惚了起来，没一会的时间，老泪纵横。
过了好一会之后，老者才缓过神来，缓缓开口，“小丫头，你猜的没有错，曾经的光系强大无比……”
“那个时候，我们光系的灵师虽然也如同现在一样稀少，但各个都是世间的顶尖强者。”
“我们纵横大陆百年，无人能敌，任何灵师，都以自己能够拥有光系元灵而自豪，而不是如同现在这样，拥有光系元灵成了一件让人避之不及的事情……”
说到这里，老者的眼神空洞起来，似乎在回忆一件十分久远的的事情。
他的神情之中，带上了几分落寞。
老者被困在这里数十年，这些年来，起初光灵院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是现如今这样一个人都见不着的场景。
只是，即便是那个时候的光系灵师，也已经受到其他灵师的排挤与轻视。
光系灵师，也更是为自己是光系而黯然、自卑……
每每看到那一个个新生代，老者的心中便是痛心不已。
再之后，光灵院的新生更是越来越少，直到现如今，每隔几年才会有一个新生进入。
亦或是……误入。
除了眼睁睁的看着，老者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他被困在这只有满地银扇叶的地方，没有办法出去半步……
这也是因为老者看到云窈能够将那些银扇叶扫开，如此激动的原因。
这些银扇叶被扫开，他便能重获自由……
听着老者缓缓的将这些事情道来，云窈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念头。
“等会，老人家您那个时代……是什么时候？”
自藏书阁中的记载，并没有老者所描绘的那个光系辉煌至极的时代。
也就是说，老者来自的时代，还要在这之前。
两者之间，或许存在着一个极其漫长的断层期，以至于光系传承全然断绝。
“大概……是在几千年前吧。”老者仔细的回忆后，又自嘲开口，“老夫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个地方，所有的一切都变了，老夫……也成了这不人不鬼的模样……脑海中，也只剩下残破的记忆……”
说罢，当着云窈的面，老者的身躯变得透明，漂浮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