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律在宫中听到自己小皇叔和颜如玉的婚讯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起猛了,是不是在做梦?
然后便是嫉妒,疯狂的嫉妒,嫉妒的面目全非,想在地上打滚的那种嫉妒。
谢遇安和乔吟一个月定亲就算了,怎么江晤回京几天也定亲了,娶的还是差他一辈的颜如玉?
怎么能呀?他怎么能呀?
他以为自己惦记着谢青璇已经够脸皮厚的了,没想到他们皇室之中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为老不尊!”江怀律朝江晤骂道。
江晤面无波澜,笑而不语。
江怀律看着江晤那春风得意的嘴脸,还有他身上十里开外就能望见的大红衣袍,嫉妒的牙齿痒痒。
真的好想把他这开屏的孔雀毛一根一根拔掉呀!
江怀律和江晤年岁只差两岁,江怀律去谢家求学之前,每天都屁颠屁颠地跟在江晤后面,一口一个‘小皇叔’,喊的比谁都欢。
上次除夕宴上,江晤不让他喊‘小皇叔’,江怀律还有些伤心。
江怀律登上太子之位,除去谢家的支撑,也少不了汝南王在宗室之中的支持。
两人既有血缘之亲,更有兄弟之谊。
江怀律嫉妒的发狂,却忍不住好奇问道:“小皇叔,你惦记颜如玉多久了?你该不是当初去相府求学就对人家动这个心思了吧?”
江晤面色一沉道:“不得对你小皇婶不恭。”
江怀律呕血,脸色十分难看。
“她比我还小好几岁呢,都乱套了。你这老牛!你臭不要脸!”
江晤幽幽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谢家小九很大?及笄了?谢家兄弟怎么没把你的腿打断?”
江怀律心口好似被狠狠扎了一刀,他的脸一下垮了下来,可怜兮兮地问道:“教教我。”
“颜如玉知书达理,我不信她一开始就接受你,你怎么说服她的?”江怀律虚心求教。
他确实没辙了。
自从他捅破那层窗户纸后,谢青璇就开始躲着他,即便是见面也不像以前那般亲近。
谢青璇也不给他传信了,东宫里的信鸽半月没飞,都胖一圈了。
他一度怀疑,自己那一步是不是走错了。
江晤摇了摇头,爱莫能助。
“我帮不了你。玉儿跟谢家小九不一样,玉儿虽然年岁不大,但她心智练达。”
“我没有说服她什么,只是给她选择,是她选择了我。”江晤如是道。
说话间,两人恰好行至宫门口,江晤远远看见不远处的马车,颜如玉站在马车前正望着他。
江晤看了看江怀律那双眉紧锁的脸,轻轻一笑:“你小皇婶来接我了。”
江怀律嘴角抽了抽,怎么都这个德行?
谢遇安是这样,江晤也是!
但他敢骂谢遇安狗东西,却不敢对江晤造次。
江晤与江怀律分开,转身来到马车前,颜如玉问道:“太子殿下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大好。”
“无事,小孩子嫉妒心作祟罢了。”江晤面无波澜道。
两人上了马车,颜如玉忍不住笑道:“江叔叔又倚老卖老了。”
江晤脸色一黯,直言道:“是不是可以换个称呼?”
江晤看着她,眼里的暗示十分明显。
颜如玉岂能不懂,只是她虽接受了这场婚约,心里却还有些不适应。
江晤见她面露局促之色,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冷了下来,忙道:“没关系,到汝南再改口也行。”
颜如玉松了口气,但忍不住有些愧疚。江晤为她做了这么多,只是一个称呼,一点亲昵而已,她不该这么吝啬。
“你想要我怎么称呼你?王爷?殿下?”
江晤笑了笑,回忆道:“除了这些,你小时候还叫过我一次‘江师弟’。”
颜如玉面上一热,不用想也知道,这又是她年少时的狂言狂语。
“你那时领着一群比你大的学子们,让他们叫你‘师姐’时,十分有趣。”
江晤脸上情不自禁洋溢着温柔的笑意。
他以为她会一辈子都这么光彩耀人,却没想到,颜子康给她开了一扇窗,让她见识到世间精彩之后,又残忍地封闭了所有的光,还折了她的羽翼。
江晤的视线落在她缠着布条的手掌上,那片碎瓷剜了颜子康的心,也削去了她最后一丝天真,让她一夜成长,直面这世间所有风雨。
但总归,她这枝凌霄花,要开在汝南的天地里。
“叫我‘江师兄’吧,到了汝南,你这小小后辈还得仰仗我指点。”
颜如玉侧头看着他,她才不叫他什么‘江师兄’,她就叫他‘江叔叔’。
谁让他第一面一副老学究样,还叫她‘小孩子’。
“江叔叔,其实你也不用天天穿着这红衣。”
江晤脸色一讪,视线看向别处。
颜如玉忽地一笑,倾身上前,轻轻碰了碰他的薄唇。
“你很好看,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八岁那年,我不是要去挑你的错,我是故意靠近你,想要看清你的脸。”
“你每次来相府,总是能碰见我,其实都是我在等你,我等你看见我,朝我点点头。”
“乐朝十五年四月初八下午申时,我跟侍郎府的郭小姐说你年岁大之前,我还说了你‘惊才绝艳,无人能及’。”
“所以,不管你穿什么颜色,不管你身边有多少人,我都会第一眼看见你。”
颜如玉柔声轻语,每一句都像是余音绕梁,江晤听到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声,还有什么跟着心跳声,一起跟着疯狂叫嚣着。
“玉儿,你知道这些话会让一个男人怎么样吗?”
“会发狂,会欲罢不能……”
他抬手掐住了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两人唇齿相触,芬芳袭来,江晤身心一松,忽地胸膛上多了一股蛮力,将他压在马车壁上。
“你强吻我两回,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还有你咬我那一口。”
颜如玉松开他的唇,在他的侧颈上咬了一口。
江晤身子骤然一紧,喉结上下一滚,唇角却忍不住勾起了笑。
“你来。”
两人纠缠忘我,全然没有注意到马车没有启动,马车外还站着个可怜的江怀律。
方才光顾着嫉妒,他都忘了问江晤什么时候启程回汝南,没想到一上前听到了他们这一番……
简直,不堪入耳!
这两个,比谢遇安和乔吟还要……恶臭!
太恶臭了!
江怀律转身恨恨上了自己的马车,朝车夫道:“去谢氏新府。”
他现在很受伤,呼吸极为不畅,急需某人帮忙顺顺。
不顺顺,他就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