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含元殿。
今日仁圣帝打算让段无咎来含元殿陪他用膳，要是想好好弥补一下这些年错过的夫子相聚的时光，他含笑对连天意道：“一会儿让御膳房做些老九爱吃的。”
“是。”
“老九都爱吃什么？”
连内侍面露尴尬道：“这……老奴也不知道啊……”
仁圣帝神色一沉，有些哀伤，“只怕整个皇宫都没人知道老九爱吃什么……是朕对不起那孩子。”
“九皇子和万妃娘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怕是口味也一样。不如做几个万妃爱吃的，再做些燕地不容易吃到的菜，想必燕王殿下必能满意。”
“是么？”仁圣帝的眼神亮了亮，道：“那便做些万妃爱吃的，想必老九也会喜欢。”
连内侍笑眯眯地应承，赶紧下去通传。
……
午膳，段无咎看着好些个自己爱吃的菜，看向连内侍，连内侍也看燕王，只是弯着腰站在仁圣帝身边，笑眯眯的不说话。
仁圣帝给段无咎夹菜，夹的都是段无咎不爱吃的，但这是御赐的菜，是恩赐，段无咎只能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吃下。
一顿饭吃得是父慈子孝，让仁圣帝龙心大悦。
这时候仁圣帝又提起段无咎的婚事，“你的王妃都死了那么久了，是时候再娶一个了，看来看去，我看还是万家的安乐郡主万自芳最好。”
段无咎想说话，但是连内侍看向他，微微摇了摇头，段无咎便把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安乐郡主原是皇后娘娘要指给太子殿下的，我不想抢太子哥哥的心上人。”段无咎道。
“你这孩子就是太重感情，太子是不行了的，万家的女儿嫁给她实在是浪费了。”
太子那点污糟事儿，满宫里没有不知道的，前面几任太子妃都死于非命，父皇早就对他彻底失望，只有皇后娘娘还没有放弃太子，想要把万家的女儿嫁给太子，也是想再救一救自己的儿子。
只可惜仁圣帝对这个孩子已经彻底放弃了，这才阻止了皇后的赐婚，想要让安乐郡主嫁给燕王，平衡一下几个皇子的势力。
奈何段无咎竟然是个实心眼，难不成武将都是如此，还是他真继承了他母妃的一根筋？
“你这么这般不情不愿的样子，可是不喜欢万自芳？她也算得上京城一等一的美人了，”仁圣帝看着老九那惊世骇俗的绝艳容貌，想说的话又在喉咙里转了一转，改口道，“勉强也能配你。就算你真的不喜欢她，娶回去摆着做个正妃便是，其余的女子，你想娶谁就娶谁，想娶几个就娶几个，父皇都不管。”
仁圣帝这话一说，就是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段无咎了。
可段无咎还是没有动摇，“儿臣实在是不想娶万自芳，儿臣曾经立下誓言，不把北夷和北辽踏平，一统北境，便不娶妻。”
“不娶妻，你哪来的后代？”
“父皇有后代便够了，我有没有也不重要。”
仁圣帝气得重重地把筷子一拍，满宫的宫人齐刷刷地跪下，段无咎无奈，只能也起身跪下。
“求父皇成全。”
“你给我滚！没想明白之前，不必来见朕了！”
段无咎给父皇磕了个头，起身离开了，仁圣帝气得把宫人都赶走，只留下连内侍陪在身边。
“你说燕王是不是跟他母妃一样！跟头倔驴一样！朕那是为他打算才让他娶万自芳，取了安乐郡主，他就有万壑松的支持，就能与老四和老六在朝廷里分庭抗礼，他怎么就不懂朕的良苦用心呢？”
“燕王殿下这样也不坏，他和四皇子与六皇子不一样，燕王这是把自己当做陛下的臣子呢，要为陛下开疆拓土，但凡他有一丝的私心早就欢天喜地地娶那安乐郡主了，虽然做儿子，燕王殿下让陛下操心了，但做臣子、做将领，燕王殿下对陛下可是忠心耿耿的啊。”
听到连天意这样说，仁圣帝的神色稍霁，叹息一声道：“也罢，他从前怕是想都不敢想这样的事情。现在脑子还没转过来呢……”
“是啊，九皇子身边也没个人提点，没人帮着他操心，也没人教过他这些。”
仁圣帝神色暗了暗，是啊，郑贵妃倒是会教，但也不会教段无咎这些事情，段无咎也没有母族的帮衬，自然这方面是缺了些的。
“那他便更要找个好妻子，她的正妃必须要能帮衬他。”
“是这个道理，但燕王殿下不是没想到这些么？”
仁圣帝似乎是被点醒了，他看向连天意，“燕王殿下应该还没走远，小连子，你去替朕送送燕王，顺便提点提点他。”
“这……陛下和燕王殿下父子之间的事情，老奴怎么好管呢？老奴向来是与诸位皇子保持距离的，若是被人知道我与燕王殿下私下有交，怕是不好。”
“怕什么，有朕在，谁敢为难你，要你去你便去！”
连内侍一脸无奈，“是，那老奴去追燕王殿下，好好跟他说说陛下的良苦用心。”
……
到了宫殿门口，连内侍终于是追上了燕王。
“燕王殿下，燕王殿下等等！”
连内侍追上段无咎，段无咎对连内侍点点头道：“连内侍有何吩咐，可是父皇叫我？”
“老奴送燕王殿下回府吧。”
段无咎蹙眉，似是不解，但还是点头，请连内侍上马车。
这一幕被宫殿外的侍卫看到，这个消息迅速就传遍了整个宫殿。
……
马车内，段无咎与连天意并排坐在一起。
“方才我让你别说了，你怎么还是拒绝你父皇？”连内侍无奈叹息，“你赐婚的事情，我会替你想办法，你何必当面拒绝你父皇，惹你父皇生气？”
“我若不直接拒绝，父皇要是当场赐婚，再想要摆脱这门婚事，怕是要更麻烦。”
“有什么可麻烦的？等赐了婚，我们在万自芳身上动一动手脚，让她那边出点事情，不仅能推掉这门亲事，还能让万壑松那老头欠你一个人情，你一口拒绝，是担心你赐婚的事情被你呆在晋阳的那个小媳妇儿知道了会生你的气吧？”
段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