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咎将柳之恒挡在身后,镇星和荧惑也飞快地来到了柳之恒旁边,将她团团围住。
“你们两个看好你们的主子便好。”段无咎道。
“是。”镇星和荧惑同时回答。
黑暗中出现了一个白衣杀手,段无咎的鼻子微微动了动,他发现这杀手身上的气味极淡,如果不是他的鼻子敏锐,几乎就闻不到任何气味,这是只有江湖上最顶尖的杀手才有的习惯,看来有人为了杀他下了血本。
“还有人。”白衣杀手扬声道:“你们是现在出来,还是等我杀了他们你们再出来?”
段无咎挑挑眉,原来不是一拨人啊。
段无咎早就发现有人跟着他们了,那批人身上一股羊腥味儿,应该是北夷的杀手,只不过难得和阿恒一起踏雪寻梅,他是真不想扫兴,阿恒玩得正开心,他实在是不想让阿恒扫兴,这才先没有处理。
不曾想,今日竟然有两批人。
躲在暗处的那群北夷高手一时有些尬住,带头的人咬咬牙,一挥手,十几个北夷高手这才从暗处跳出,将段无咎一行人团团围住。
柳之恒看了这一圈人,得,自己又是弱点,她小声问镇星:“我在哪里待着才不影响你们发挥?”
“姑娘放心,你就是在地上四仰八叉的躺着,这群人也不可能靠近你。”
“好嘞!”
柳之恒这就放心了,往后退了一步,在那一棵被箭射中的梅花树下蹲下,老老实实地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把自己用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着场上的战局。
段无咎已经抽出了软剑,轻轻一抖,就听到剑刃发出嗡嗡的声音,寒光逼人。
“你们谁想先死?”段无咎问。
北夷那边的高手看向自己的首领,首领看向白衣杀手,“我们今天来是抓那个女人的,咱们可以合作!”
白衣杀手面无表情地说:“我乃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我出现的地方,从不留活口。”
“那三个我们不管,但是那个蹲在树下的女的,我们必须带走。”
白衣杀手抽出腰间的弯刀,“那就是看我的弯刀快,还是……”
一只梅花忽然飞出,插在了白衣杀手的眉心,白衣杀手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可下一瞬他便倒底而亡。
“啰嗦……”段无咎抖了抖软剑,看向北夷的高手们,“你们可以活一个,只不过要想好了,活着的那个定是会比死的人悲惨百倍。”
那边段无咎出手了,白色的雪地很快就被鲜血染红,
柳之恒觉得自己就多余躲着,扯了扯镇星问:“这江湖上第一的杀手,就这个水平啊?”
镇星神色平静,可语气里却有一丝的轻蔑的:“这世上最顶尖的高手永远都在皇家,不能被皇室所用的高手,也没有必要活在世上。那些混迹江湖的武功高手,都不入流……”
柳之恒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之前确实是被武侠小说骗了,因为高手在民间,可事实上,若是真有那种绝顶高手,有那么强悍的武力,那样的危险,却不能为当权者所用的话,那么上位者是绝不可能允许有这样的威胁存在的,只能绞杀。而且绝大部分的高手都不会拒绝皇室的邀请,毕竟权力是这世上最具魅力又最让人上瘾的东西,几乎无人能拒绝。
这世上最聪明的读书人,最英勇的将领,最精湛的手艺人,最厉害的医生都在皇家,没理由只有武功高手能幸免,所以江湖上这些所谓的高手,也不过是皇室看不上的人罢了。
北夷的高手还比那白衣杀手能打一些,可是跟段无咎比还是不入流,很快就只剩下一个活口了,但那人也已经被废掉了行动的能力。
段无咎将那人丢在了荧惑面前。
“你不是暗卫里负责刑罚的么,审审吧。”
……
那人在荧惑的手段之下还是交代了,说实话,柳之恒怕了,荧惑太狠了。
这群人是慕容新月派来的,要把柳之恒抓走,而且慕容新月只要活的,还不准伤了柳之恒。
段无咎笑了,真是没想到,跟自己抢阿恒的会是个异国公主。
段无咎举剑准备把人杀了,被柳之恒拦住。
“别啊,没几天都要和谈了,北夷却派人刺杀你,你现在可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你不得多找北夷要几千匹战马啊?”
段无咎笑起来,“阿恒说得对,那便带回去吧。”
……
收拾完残局,段无咎还问柳之恒要不要继续玩雪球,柳之恒看向镇星和荧惑,她们两个也跃跃欲试,毕竟还没有分出胜负,她们是很想要武功秘籍的。
柳之恒实在是无言以对,这些习武之人心未免也太大了。
“算镇星和荧惑赢吧……”
段无咎倒也无所谓输赢,“好,明日来我书房领赏吧。”
“谢过王爷!”
……
刺杀之事很快就被燕王的属官们知道了,属官们开始劝王爷无事不要离开王府,就算离开王府,也得带着侍卫,段无咎被他们叨叨得烦,也就不轻易出门了。
柳之恒也有些心有余悸,使团离开之前,不打算轻易出门了。倒不是她不信任镇星和荧惑,实在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又过了几天,北夷使团和京城派来雍州的官员们就同一天抵达了雍州。
段无咎没有亲自去迎接北夷的使团,而是把紫阳从平洲提前叫来,让他带着军队迎接北夷的的使臣。
使团里有不少官员都在北夷皇城里见过这位将军,想到他杀到皇城中的模样,都还心有余悸,很明显气势上就矮了半分。
而段无咎则是亲自带人去城外迎接从京城来的连内侍和礼部官员们。
马车里,连内侍微笑打量着段无咎,点点头道:“燕王的气色比离开京城前好多了,看到燕王好,洒家便放心了。”
“让义父为我操心了。”
听到段无咎叫自己义父,连内侍的眼睛瞬间变有些发红,就连声音也有些许地哽咽,“燕王殿下小时候的玩笑话怎可当真,离京前便叮嘱过殿下,以后不必再叫我义父,洒家是殿下的奴婢,万万不可坏了规矩。”
“私下里叫不要紧的。”
“那也不可,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
段无咎打断连内侍,“义父不必多心,就算我如今有了军功,也不会改变什么,您这个义父,不仅我认,就连我外祖家也是认的。”
当年连内侍不仅照顾幼小段无咎,就连远在黔州流放的石家也被连内侍派人找到,石家的女眷们在连内侍的帮助下,做起来井盐的生意,为了不引人注目,石家人假称万家行商,没几年靠着贩盐成了当地的首富。
若是仅仅只是为了利用段无咎这位皇子达成自己的政治目的,他完全不必管远在黔州的万家人,甚至为了自己的利益,万家最好一个不留才是,但连内侍不仅救了他们,还全力扶持,这一切都是为了段无咎着想,为了让段无咎拥有自己的势力。
所以石老太君也是认这份恩情的,也叮嘱过段无咎,不可忘了微末之时连内侍给予的恩情。
听到段无咎这样说,连内侍不再纠结一个称谓了,只是看向马车外雍州的雪景,强忍着眼底的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