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段无咎试图凑过来,却被柳之恒推开。
“别想东想西的,现在不行啊。”柳之恒一脸的严肃。
段无咎半跪在车上,抬眸看向柳之恒,一双凤眼里都是缱绻之色,就像是一个魅惑君王的妖妃,“为什么不行?这里又没有别人。”
柳之恒伸出手遮住段无咎的眼睛,避免自己被他蛊惑,反问段无咎:“你说为什么,难不成你行军打仗的时候也会在主帅营中跟女人乱搞么?”
工作的时候搞男女之事,显得她一点都不专业。
段无咎沉默了片刻,叹息一声道:“阿恒这样,倒是显得我耽于享乐了。”
段无咎抓住柳之恒放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心中的情绪复杂,一方面觉得有些可惜,他实在是想试试这马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的阿恒更加让她心生向往。
“还不坐好。”
段无咎也没有不高兴,老老实实地坐在柳之恒旁边。
虽说阿恒不让他胡闹,但是马车里只有两人,他伺候起阿恒来,就就不用顾忌舅舅风不定的眼光了。
这几天,段无咎给柳之恒当护卫简实在是过于尽职尽责了,简直就是当侍卫当上瘾了,端茶递水不说,柳之恒爬个陡坡,他都恨不得冲过去给人踩着。
风不定简直就没眼看,那毕竟是他石家除了他之外还在世的唯一的血脉。段无咎的父亲是皇帝,段无咎的母亲是将门之后,他呢?竟然在这里给一个女人踩。
就算是两人命格相合,就算是柳之恒对段无咎的身体大有好处,他也实在是看不得自己的大外甥这么没皮没脸。
好几次风不定都拉着自己的大外甥单独道一旁说话,问他:“无咎,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皇子,记不记得自己是王爷?你这是给人当奴才当上瘾了?”
段无咎非但不以为耻,反倒以此为荣,“舅舅不是希望我过些普通人的日子,尝些普通人的快乐么?现在终于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我了,舅舅怎么又看不惯了?”
“这叫知冷知热?我看只有你一人是热的!人家搭理你么?”
“阿恒对我极好,她也是为了我才需要在外奔波。”
风不定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跟你说,你这样卑躬屈膝,是会被女人瞧不起的!”
段无咎:“阿恒不是那样的人。”
“你!你迟早要被她玩死!气煞我也啊!”
风不定气得挥袖而去,之后,每次段无咎要给柳之恒献殷勤,舅舅都要在旁边瞪他,试图唤起大外甥那几乎没有的自尊心。
虽说旁人段无咎不用管,但这世上他只把舅舅当做亲人,也不好太气着舅舅,便稍稍收敛了一点。
现在,舅舅不在车里,段无咎就是做出什么姿态来,都无妨了。见到柳之恒在那边看地图,段无咎一把抓过她的腿。
“你做什么?我都说了不能行的。”柳之恒无奈地看着段无咎。
“柳夫子这几日走了好多路,我帮你揉揉,松松筋骨。”
柳之恒的腿是真的有点酸了,于是也没挣扎,让段无咎帮自己揉了,她则是在规划接下来的路线。
走完最后这一片村庄,他们就可以回云州了,最开始她计划的就是走一个圈,估摸着只要几天时间,就能回去。
回去云州之后,柳之恒打算先带着春草和学生们一起回一趟平洲,一是送段无咎出征,二是一个多月没见弟弟了,得回去看看他和长勤怎么样了。
在平洲修整个一个月,把该写、该画的都弄完,再来云州一趟。这一趟她应该就得在云州待个半年左右了。
柳之恒做着打算,这边段无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帮柳之恒把鞋脱了,正在给她揉着脚。
明明每日走那么多的路,柳之恒的脚上却一点茧都没有,还是光滑柔腻,脚趾头玲珑粉嫩,让人忍不住想每一个都捏一捏。
段无咎想,他的舅舅实在是不懂,他这不是卑躬屈膝,这是他与阿恒之间的情趣。
……
“揉就揉,别闻行不行?”柳之恒从地图上收回目光,嫌弃地看向段无咎。
她都无语了,段无咎这人怎么真的跟狗一样?
虽然上马车之前她找了一家农户清洗过自己了,她的脚也不臭,但是柳之恒实在接受不了段无咎抓着她的脚丫子闻。
“阿恒的脚是香的。”
“行了,别揉了。”柳之恒收回自己的脚。
她怕自己若是不阻止,段无咎会上嘴,因为她之前养的狗狗大宝也特别爱舔她的脚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对段无咎有偏见,她就是觉得段无咎能做得出这种事情。
“咱们看附近有没有村户,稍微停一下吧。”
……
马车停在路边,车夫留在这里等待春草他们赶上来。
柳之恒和段无咎则是找到一家农户,想要借了农户家的灶房一用,做点吃的。
这家农户姓程,极为热情好客,不仅不肯收柳之恒他们的钱,还主动帮忙砍柴烧火。
这边烧着火,柳之恒顺便问了问村里的情况。没想到老汉跟柳之恒诉起苦来:
程老汉家里原来也是有田的,因为两年前孩子遇到土匪,受了重伤,为了给孩子救命,家里的田也卖了,可孩子却瘫了,两条腿没了知觉,原本都考上秀才了,现如今只能呆在家里,书院也去不成了。
老夫妻为了活下去,就想自己开荒,可他们家是真的倒霉啊,连续两年开荒,可那荒地就跟被诅咒了似的,庄稼种到一半就都死了。
“而且,这一下雨,我们家的庄稼就淹水,别处都不淹,就淹我们家的,可我们家开的荒地的地势也不是村里最低的啊。村里人都说是我们在山里得罪了山神,否则怎么好好的孩子瘫了不说,连庄稼也被诅咒呢?”
听到老汉这样说,柳之恒就不困了。
“我们先不做饭了,程老汉,你带我去你们家的荒地看一看吧。”
……
柳之恒在老汉家的荒地看了一圈,虽说她不是搞农业的,但是水文地质一直是与农业息息相关的,她把荒地周围的地质环境看了一圈之后,对身后招了招手。
“护卫大哥,麻烦你拿个铲子来。”
……
风神医和春草到的时候,正是午后太阳最毒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段无咎拿着铁铲正在田地挖,大概挖了有半米深,一半的身子都在土里,而柳之恒则是干干净净地坐在田边的阴凉处,手里还抱着一个茶壶,正悠闲地喝着茶。
真是的,哪里有点王爷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