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爱的女子想要什么是你给不了的?”柳之恒继续问他。
“她应该是想要肆意的生活。”
柳之恒挑眉问:“肆意的生活?这有何难,是你们家有恶婆婆么?”
“那倒是没有……只是,我的人生里有许多的身不由己,我怕她和我在一起,会被牵扯进许多复杂的事情里。”
柳之恒忍不住撇撇嘴,嘟囔道:“你们这些王侯将相的事情就是复杂……”
还是她这个村姑自由。
“柳夫子可成亲了?”
柳之恒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道:“没看到我梳的是妇人发髻么?自然是已经嫁了。”
段无咎嘴角含笑,双眸里倒映着跳跃的火光,意味深长地问:“是么?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夫子。”
没想到,柳之恒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地回答道:“本夫子已经把自己嫁给了地质学!终生都将贡献给大夏朝的地质事业!为大夏的老百姓找矿产!修水利!”
柳之恒冲着段无咎挑挑眉,虽说是一副不走心的模样,但是段无咎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
“柳夫子实在是大义。”
“谈不上大义,反正又不耽误什么。”柳之恒一边翻着火堆,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段无咎看着专心烧火的柳之恒,无奈地笑了笑,只觉得有些心酸。是啊,她的确是不耽误什么,按照柳之恒的性子,就是一生不嫁人,也不妨碍她找几个英俊的公子哥陪着她游山玩水,踏遍山河。
见火烧得旺了一些,柳之恒便把披风解下来还给了段无咎。
“谢谢风将军了,现在火烧得旺,不冷的。”
“我也不冷,夫子盖着些也好。”
“那可不行,你有新欢的女子了,若是她知道你把披风给别的女子用,肯定是会不开心的。”
“是么?”
“当然!”
“夫子也会因为这种事情不开心么?”
“当然,这种事情我的心眼可小了。”
“我知道了。”
段无咎沉默地接过披风,安静地烤着火。
见风将军不说话了,柳之恒叹一口气,决定点拨一下他。
“既然风将军来听我的课,也算是我的半个学生,我作为夫子,可否提醒将军两句?”
“夫子但说无妨。”
“虽说我不知道你说的合适的时机是什么时候,可这世上的事情要都等到准备得万无一失才敢做,那多半是什么都做不成的。尤其是感情的事情,等你准备好了,人家姑娘指不定都嫁人了。”
“我知道夫子是好意,可我喜欢的女子是天下最好的女子,若是不能确保她永远不受到伤害,我不想贸然把她牵扯进我的生活里。”
“你这话说得,谁规定她一辈子都不能受伤害了?人活一世,没有任何人是能不受伤害的。她不和你在一起,就不用受伤害了么?你们这些男子就是喜欢自以为是,除了感动了自己,感动不了任何人,万一人家姑娘压根就不怕受到你的牵扯呢?”
段无咎看向柳之恒,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柳之恒只觉得多看一眼就要溺死在里面。
这人怎么回事?
“夫子真是这么想的么?”
“自然。你也别太小瞧这世上的女子了,就我自己看到的,论起忍受痛苦的能力、百折不挠的韧劲、再来一次的勇气,这世上女子可比男子强得多。再说了,人来到这世上一遭,难不成就是为了怎么来,怎么去的么?一生不经历点事情,岂不是一张白纸来、一张白纸走,白活了这一场?”
段无咎看着柳之恒,眼里都是欣赏和赞许。
“夫子说得有理,是我狭隘了。”
柳之恒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起身,伸了个懒腰,实在是有些遭不住了,“风将军看起来这么英武,一个人应该也能守夜吧?我……实在是有些困了。”
“这里交给我便好,夫子请便。”
段无咎起身送柳之恒回去,目送着她钻进了小帐篷里,他的瞳色深深,眼底是藏不住的炙热。他是真的想要放手让阿恒自由的,可阿恒是你说的,别瞧不起你。
……
这一夜大家睡得并不好,都是金尊玉贵的公子哥儿,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种风餐露宿的苦。大多数人都是半睡半醒了一整夜,就这么囫囵得挨到了天亮,便都陆陆续续地起床了。
天亮之后,大家简单地生火吃了早饭,又把昨日剩下没吃完的肉给煮了。
柳之恒注意有几个学生正在煮兔肉,赶紧问:“有哪些人昨天晚上吃的是兔子?”
有一批学生举起手来。
“昨天吃过兔子的,今天别吃了,就吃点干粮吧,或者再去找几只野鸡来吃。”
“夫子这是为何?这兔肉有何不妥么?”
“没什么不妥的,就是只吃兔子会越吃越饿的,我们一会儿还得爬山呢,怕你们没力气。”
“兔子为何会越吃越饿?”
大家竟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纷纷询问柳之恒是为什么。
柳之恒想了想,用他们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道:“食物吃进身体里之后,我们的身体要克化这些食物也是需要能量的,可是克化兔肉的能量,比兔肉本身的能量还要多,所以只吃兔子是不行的。”
学生们纷纷点头记住。
等到营地收拾干净之后,柳之恒便又带着大家继续勘探。
看着柳之恒在前面熟练的翻山越岭,学生们忍不住问:“夫子,这山你是来过多少次才能这么熟悉?”
“倒也没有很多次,但夫子我有个天赋。”
“什么天赋?”
“绝对方向感!所以跟着夫子我,你们是不会迷路的。”
听到柳之恒这样说,旁边的紫阳立刻看向段无咎,两人对视一眼,放慢了脚步。
“主子……”紫阳小声说道:“若是柳夫子有这等技能,那我们攻打北夷的时候,岂不是……”
段无咎冷眼看向紫阳,紫阳立刻闭嘴。
“此事休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