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恒点点头,这段无咎虽然说话有点刻薄,但是有些想法倒是和她不谋而合。
是啊,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做给谁看啊。
“你今日特意把我叫来,可有什么目的?你该不会是想利用我爹为你做什么吧?”
柳之恒有些防备地看着段无咎,若是他也和谢听澜一样,只是想利用他爹得到巨额的财富,她是不会允许的。
“我要利用你爹做什么,继续挖我家的祖坟么?堪舆之人,有柳姑娘足矣。”
也是,段无咎应该不缺钱。
“只是我这人护短,既然柳姑娘愿意帮助我,我自然就会护你一家周全。否则,柳姑娘怎么能安心画我燕地十州的堪舆图呢?”
“最好是这样……”
“柳姑娘放心,我段无咎是什么人,你慢慢就知道了。”
柳之恒的心稍微定了一点,意识到自己坐到了段无咎的床上,正想起身就听到段无咎又开口了。
“你知道那县太爷让你爹去做什么么?”
柳之恒又坐了回去,疑惑问:“做什么?不会是挖坟吧?”
段无咎点点头。
“平洲当年张贴过皇榜,对这件事印象颇深,没想到因缘际会被你爹所救,认出了你爹,所以,便想要挟你爹帮他寻一件宝贝。”
“什么宝贝?”
“知县的妻子得了怪病,缠绵病榻多年一直治不好,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神医华佗写过一本医书叫《青囊书》,那书里记载了治疗妻子怪病的办法,但那医书在某个古墓里,他便想求你父亲出山,寻那医术。”
“对妻子好的男人不会太坏,这样看来我们这个县太爷人还不错呢……那我爹现在在哪里?”
“最后查到他的踪迹,是去了草原,后面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
“那我爹岂不是去了北夷?”
段无咎点点头。
原来爹爹这时候就去北夷了啊……
“你也不用太担心,当初那么多人寻找柳三变,他都有办法脱身,还能带着你们全家安安稳稳地隐居在平洲十多年,更别说现在了。柳三变想从一个地方悄无声息的消失实在是太容易了。再说,北夷那边的人脑子都不怎么好,玩不过你爹爹,他怕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才没有回来。”
柳之恒忍不住白了段无咎一眼。
她发现了,段无咎无论夸谁,都要拉踩一下其他人,还喜欢地图炮。
“那我也不能让我爹在北夷受苦啊,我得去把我爹找回来。”
“你无须担心,等我身子好起来,我去帮你把你爹寻回来。”
“你怎么寻?”
“北夷本王还是有些人手的。”
说起北夷,柳之恒又好奇起来,“既然你在北夷有人手,你可知那北夷的小公主慕容新月如何了?”
“祸害遗千年,自然是还没死。”
柳之恒瘪瘪嘴,很是失望。
段无咎见柳之恒不开心了,赶紧补充道:“但她和萧如烈现在决裂了。”
“啊?”还有这种八卦?
柳之恒立刻就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段无咎,闪烁着求知的光芒,整个人不自觉地靠近了段无咎一些,她最爱听八卦了!
柳之恒着急道:“怎么回事啊,你给我详细说说呗!”
柳之恒把皇榜又卷了起来,还给了段无咎。
“这个你先收着吧。”
段无咎从善如流的接过那皇榜收起来。他感觉到柳之恒靠近的时候,空气都是香甜。
“说啊!萧如烈和慕容新月是怎么回事?”
段无咎笑起来,慢悠悠地解释道:“慕容新月认定,那一日,萧如烈是故意拖延时间,也是故意不肯妥协,才害她受了伤。”
“她为何会这么想,萧如烈可是为她拼了命呢。”
“她为何这么想,你不知道?不是你挑拨的么?”
“我挑拨的?”
“你不是跟慕容新月说,那萧如烈不是北夷人,他就是想借那小公主的力量在北夷立足而已,他表面喜欢她,实际上却巴不得她肠穿肚烂。”
“那日我是这么说过,哎,没想到她真信了啊,”柳之恒失笑,“啧啧,果然,这猜疑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了。”
段无咎听到柳之恒这样说,脸上是一闪而过的惆怅。
“是啊,这世上最难的便是自证,尤其是证明情感,只要开始了怀疑,总有蛛丝马迹能让人质疑动机。”
他的母亲就是死于帝王的猜忌。
段无咎再次抬眸看向柳之恒,本来心中有一丝想起旧事的哀伤,可抬头,却对视柳之恒亮晶晶的眼神。
柳之恒一副蹲在村口听人嚼舌根的样子,神采奕奕,两眼放光,实在很难把她现在的模样和那日杀伐果断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段无咎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柳之恒自己在哪里絮絮叨叨:“我说啊,这慕容新月实在是心眼,有的事情论心不论迹,有的事情论迹不论心,这件事情就应该论迹不论心,无论萧如烈内心深处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的确是自毁武功救了她一命,他本可以不救,慕容新月死在燕地也不干他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救了,这不就够了么?”
“只可惜那北夷公主没有柳姑娘这等宽广的心胸。那萧如烈为了及时把慕容新月带回北夷,日夜兼程落下了病根,但慕容新月非但不让人为他治病,还把他关在露天的铁牢里,日日折磨。”
“这么狠,现在天多冷啊,萧如烈还能活下来么?”
“本王不会让他死的,萧如烈自然是要活着,他活着北夷和北辽这仇才能彻底结仇,来日我们攻打北夷,北辽就算不帮帮场子,也至少不会在背后捣乱。”
柳之恒反应过来,难怪那一日他没让手下继续追萧如烈。
现在的萧如烈的确是活着比死了有价值。
“话虽如此,就怕那萧如烈还是无怨无悔地爱慕容新月,那你岂不是白打算了?”
段无咎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有如此犯贱之人?”
“这就是你没见识了吧,这种人,我们叫他做舔狗,天下这种人还不少,只有他们的欲望是最重要的,全天下人的性命都要给他们的爱情让道。”
“是么……天下竟有这种男子么……”段无咎沉思片刻道:“多谢柳姑娘提醒,那本王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他们互相憎恨,不会给那萧如烈做那舔狗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