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温晚栀浑身发冷,回过神来,心里一沉。
怎么偏偏这时候生了病。
血癌痊愈之后,她生下暮暮,一直处于修养的阶段。
重新回到职场,尤其是变成了打工人之后,才发现身体这么容易就吃不消了。
打工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温晚栀拉开抽屉,拿出退烧药吞了下去。
年轻职员们也都醒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找药找吃的。
温晚栀喝了一大杯热水,裹紧外套,压下周身的寒意和颤抖,镇定开口:“我没事,大家各忙各的,今天我不在公司,有事老规矩,电话联系。”
不知道是天台的风太冷,还是熬夜耗尽了精气神,这场感冒来得汹涌而突然,温晚栀已经很久没觉得这么虚了。
不过事情都堆积在眼前,她跑慢一点,就会来不及。
曹晴已经发来了主流媒体的联系方式,温晚栀挑了几家关系比较好的,发信过去提前压了压舆论通稿。
效果她并不能保证,但至少尽人事,才能安心听天命。
温晚栀顶着反胃吃了口早饭,药效起了作用,高热稍退,经过淡妆修饰的脸也看不出病态了。
小文担忧地站起身:“总监,你真的还要外勤吗,身体要紧啊!”
温晚栀收拾着东西,轻巧一笑:“没事,大家再坚持一下,事情处理完之后,我会集体申请三天调休。”
“总监万岁!”
“良心资本家!”
温晚栀笑着摇了摇头,边出办公室边打给薄严城。
电话很快接通了,对面响起熟悉的冷冽声音:“喂?”
温晚栀看了看表,八点过五分,现在去路途最远的那家设计工作室,时间刚好。
“薄总,麻烦备车,我现在去外勤。”
薄严城似乎是在开会间隙,周围很是安静,他话也没多说:“好,到专梯口等。”
温晚栀没多想就挂了电话,按了专梯等待着。
急促的脚步声靠近,程通匆匆赶了过来,看着温晚栀拿着大衣和包包,有些惊讶:“温总监,这是去哪?”
温晚栀无奈笑了笑,低声开口:“外勤,处理某位大小姐的烂摊子。”
程通了然地笑了笑,心里犯起了嘀咕。
怪不得今天有好几场重要的会议,薄总都推掉了,向依然捅出来的麻烦事还真不小。
温晚栀坐专梯下到B1,远远就透过玻璃门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迈巴赫商务车。
她和司机打了个招呼,低头用手机确认着地址:“司机师傅,麻烦到这个地址,八点半前务必赶到……”
温晚栀一抬头,却对上了靠在车上,一脸好整以暇看着她的男人。
“薄严城?你在这干嘛?”
温晚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怔愣在原地。
薄严城看着一脸懵的女人,像是个傻愣愣的兔子,有些忍不住笑了:“还不上车?再不快点,你的‘司机师傅’不知道能不能按时赶到了。”
温晚栀撇撇嘴,跳上副驾驶,迅速系好安全带。
薄严城话没多说,一脚油门离开了薄氏集团地库。
车里一片寂静,中控上摆着的咖啡和牛角包散发着香气。
“吃饭。”薄严城言简意赅。
温晚栀心没在饭上,看着外面的路有些担心:“这太堵了,走辅路,我们先去——”
薄严城难得耐心安抚道:“先去远的那家,我知道。”
温晚栀拿起没开封的那杯咖啡,喝进嘴里皱了皱眉:“怎么是牛奶?”
薄严城打了把方向盘,车子轻巧绕过路口的堵塞:“再喝咖啡,你心脏不要了?”
温晚栀无奈撇撇嘴,只好转移了话题。
“薄总,到了工作室我去见人,你在车里稍等我就好,我会快一点的。”
她这次是去低眉顺眼给人道歉的,薄严城一身傲气,本来就不是有可能会道歉的主儿。
再加上这件事如果请了他出马,倒是有些威胁对方的感觉了。
温晚栀只是脑补了一下,一向高傲的薄严城和人低声道歉,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不行,违和感真的拉满了!
他不散发王霸之气威胁别人就算好的了,可不敢想象他能和人道歉……
薄严城只是挑了挑眉,余光瞥了一眼副驾上的人的表情,就明白了一切。“温总监这是……怕我给你添乱?”
温晚栀身子一僵,尴尬笑笑:“怎么会,薄总这尊大佛,他们不配罢了。”
薄严城没再揶揄她,避开堵塞上了高架,车速起来不少:“没有什么配不配的,商场上难免走错一步,道个歉也不是什么登天的难事。”
温晚栀有些讶异。
这么多年,她都只知道,薄严城在京城的商界,是出名的施压好手,手段狠戾,杀伐果断。
可再多的,她也不是很清楚。
自从进了薄氏,她才感受到,肩负这么大一个企业的艰辛。
薄严城身为总裁,也会工作到夜里三点,差旅比谁都勤,还会被董事会禁锢手脚。
而自己的亲生父亲,更是最喜欢给他设下陷阱的人。
他顶着的压力,也许一直比她想的要多很多。
温晚栀垂眸,轻轻叹了口气:“抱歉,这次是我没有处理好。”
薄严城神色冷峻起来,语气也冰凉:“不是你的错。归根到底,是薄远开始下手对付我了。这一点,我早有准备。也是时候开始反击了。”
温晚栀笑了笑,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看来,我们在薄氏都有要对付的人了。”
薄严城轻声喟叹:“会挣扎的猎物才有意思,不是么。”
温晚栀偏过头,在薄严城眼里看到了相似的光芒。
黑色迈巴赫疾驰在高架上,很快就赶到了目的地。
温晚栀先下了车,薄严城去停车。
工作室前台,工作人员查看了温晚栀的工牌和名片,一脸冷漠。
“我们主理人还在忙,温总监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就稍等一下吧。”
温晚栀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心里暗暗盘算着话术。
薄严城停好了车,刚走进工作室大门,就听到前台让温晚栀等的说辞。
墨色的眸扫了一眼透明办公室里的主理人,正百无聊赖地打着高尔夫。
男人冷哼一声,明白了一切。
看到身形颀长的男人走近,前台脸色一变:“薄总,您怎么来了?”
薄严城淡漠开口,意有所指:“约了你们主理人,不过他似乎在忙,我可以等。”
前台尴尬一笑,点头哈腰:“没有没有,怎么能让您等呢,马上安排,您跟我来!”
薄严城脸色一冷,周身散发出冷冽的压迫感:“那我的总监,就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