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栀怔愣了一瞬,有些好笑地耸了耸肩。
“猜的。怎么,我这是试探错了薄总的心思?”
薄严城眯了眯眼,面前的女人笑得娇俏,又出乎他意料地放松,好像不是来谈生意的,只是见个朋友。
而且,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温晚栀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因为这本身就是她今天的目的,她要想办法搅乱薄严城的心。
这家店,这个时间地点,都在她的盘算之内。
温晚栀喝了一口自己的冰美式,放下杯子,轻描淡写地开口。
“豆子我挑过,应该不会酸,试试看。”
这家咖啡馆是温晚栀和薄严城从前最常来的一家,在角落里很不起眼,甚至车都不好停。
但是薄严城独独钟爱这里的豆子,每次有机会都会来这里坐上一会儿。
薄严城没动,一双鹰一般的眼盯着温晚栀,浑身散发出隐隐的压迫感。
面前的女人,如果是运气好,碰巧猜中了他的喜好,那也太过巧合了。
温晚栀移开眼神,好整以暇地喝着自己的咖啡:“薄总,想必您还记得,我手里10%的股权,还是你亲自留下的。”
薄严城眸色渐冷,这是他想不起来的部分。
半山别墅改造成设计展览中心之初,股权文件确实显示,他亲自留下了10%的原始股,并赠与万小姐。
流程合法,文件真实性也没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记忆。
薄严城淡淡嗯了一声:“当然,想必我曾经和温小姐有些交集,但非常抱歉,我受过比较严重的伤,痊愈后有些事情就不记得了。”
温晚栀心里一紧。
薄严城言下之意,是他不打算念这份旧情了,今天来,就是打算公事公办。
温晚栀露出可惜的表情,有意无意地搅动着咖啡:“看来薄总确实把我忘了。”
薄严城抬眼,无意识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声音渐冷。
“温小姐,如果你不打算诚心诚意地谈判,而是打算打子虚乌有的感情牌的话,劝你还是尽早放弃。”
他原以为,这位让人省心的股东应该很好沟通。
但从他看到温晚栀的脸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再加上一连串的所谓巧合,薄严城不禁觉得,这个女人,肯定是个麻烦。
温晚栀手停了下来,脸上笑容消失,喉头发哽。
子虚乌有的感情?
薄严城,如果你今后知道,我们相爱了十年,甚至有一个四岁的孩子,不知道你会是什么反应。
温晚栀抬眼看向沉默不悦的男人,眼底隐隐露出倔强和挑衅的光。
“薄总,既然是你自己忘了,就别说什么子虚乌有。不记得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回忆。”
薄严城被眼前的女人挑衅得怒火中烧。
他应该是运筹帷幄的那一方,可这女人却像是个闲庭信步的猎手。
一般的人在谈判桌上面对他,都多少要忌惮惧怕三分。
这女人什么来头,底气这么足。
温晚栀指了指桌上的咖啡:“薄总,再不喝就要冷了。都说熟悉的味道能让人想起些回忆,试试看,说不定呢。”
薄严城视线落在小小的咖啡杯上,放开交握的双手,喝了一口。
这味道……
薄严城怔愣了一瞬。
这咖啡的味道,他无比熟悉,也是他一直没找到的那款,最喜欢的风味。
他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温晚栀,眼底有掩饰不住的讶异。
面前的女人,如果和他毫无关联,不可能知道他的日程安排,作息习惯,甚至咖啡的口味。
虽然看似不可能,但只有一种可能。
她曾经,和自己非常亲密。
温晚栀看着薄严城眼里露出少见的惊讶神色,心下十分满意。
这个反应,就是她想要的。
薄严城既然不是大脑受损,失去记忆就一定是暂时的。
偌大的京城,他们生活了十年。
这个城市每个角落,都会留下他们的蛛丝马迹,和曾经热恋甜蜜的小秘密。
这些东西,是印刻在这座城市里的,谁都没办法彻底抹去。
薄严城放下咖啡杯,双手交叠撑在桌边,严肃开口。
“温小姐,我们以前就认识吗?”
温晚栀心里一片苍凉,狠狠疼了一下。
薄严城,我们何止认识。
相识,相恋,又相离,已经快走过十五年了。
温晚栀压下心里的情绪,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指了指照片墙的一个角落。
“当然,这里就有照片。薄总自己看看。”
薄严城背脊一僵。
他没料到他们所在的这个不起眼的咖啡馆,就藏着这么直接的证据。
薄严城循着温晚栀的视线看去,一张有些卷边的照片被贴在照片墙很是中心的位置。
照片上,年轻了几岁的他揽着一个笑容灿烂的女人。
薄严城瞳孔一缩,猛地直起身。
那女人,赫然就是面前的温晚栀!
就算是比现在青涩一些,圆润一些,他也不可能看错。
薄严城下意识脱口而出:“这是,我和你?”
温晚栀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抚平了照片的卷边。
“是啊。你最喜欢这家的豆子,每次打完高尔夫都会来坐一坐。一开始叫你来,你一脸不愿意的样子,嫌弃这里不起眼,说没准卫生条件也不好……”
温晚栀像是给暮暮讲故事一样,声音淡淡的,娓娓道来。本来略嫌啰嗦的话,听到耳里却格外舒服。
薄严城攥紧了咖啡杯的把手,手指用力到发白。
他的太阳穴都在突突跳动,头隐隐作痛。
他记得这里的咖啡,也记起这张照片的存在了。
当时似乎是在庆祝什么,具体事情不记得了,但那种喜悦的心情却清清楚楚。
看着薄严城蹙着眉头,眼带困惑,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