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晴清了清嗓子,装作不经意地问:“大夫不能出诊吗?把暮暮一个小孩子放在那边,我都不放心啊。”
温晚栀神色暗淡,却不忘和暮暮温柔笑了笑。
“霍先生说大夫年事已高,基本上不出红霞寺的门了。不然我也不会回来京城,肯定直接把大夫接到新国去了。”
从怀上暮暮直到今天,经历过那么多的波折,温晚栀从未和温暮暮分开过哪怕半日。
看着暮暮软嫩的小脸,肉乎乎的小手抓着她的手指,温晚栀心里酸痛不舍得很。
虽然要和宝宝分开一阵子,但有些决定,她身为母亲,必须要做。
“霍先生对大夫的水平比较有把握,我也不得不狠下心了。”
曹晴闻言,瞥了一眼神色严峻的程通,也不再劝阻。
温晚栀的倔,她是最清楚的。
一旦她决定做什么事,除非必要,她都基本上不会动摇和改变。
这个节骨眼上再劝她不要去红霞寺,只会让她起疑。
到了曹晴家楼下,程通识趣,先把行李搬上了楼,曹晴一脸心事重重,拉住了温晚栀。
“晚栀,毕竟回了京城,如果遇到了不想见的人,你有什么打算?”
温晚栀轻轻抱着睡熟了的暮暮,略一沉吟。
曹晴说的事,她在回来的飞机上就想了一路。
薄严城毕竟没有离开京城,在这里碰到他,毫不奇怪。
但很意外的是,温晚栀对薄严城的形象,居然开始模糊起来。
唯一能记起的,就是他凌厉的眼神,和常年一身全黑的三件套西装。
再多的细节,居然在脑海里模模糊糊,像是浸了水的书本那样朦胧。
淡得不像是自己结了婚的人。
温晚栀低声开口,坦然道:“老实说,我没想过。不过,他也未必认得出我吧。”
曹晴掩去眼里的担忧,看着温晚栀的身影。
她的身材已经恢复了生病前的样子,皮肤剔透,五官精致,腰肢细软,因病失去的玲珑曲线也回来了。
或许是死过一次,又生下了暮暮的缘故,温晚栀神情里多了很多温柔,眉宇间也都是浅浅的淡然,和从前总是紧锁眉头忧虑重重的她判若两人。
薄严城见到温晚栀,认不认得出她是一回事,敢不敢认,又是另一回事。
第二天一早,温晚栀带着暮暮启程去红霞寺,出门前考虑再三,还是戴上了普普通通的口罩,打扮低调出门。
本来她也觉得,京城之大,怎么可能那么轻易遇见曹晴口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薄严城。
可昨天那么一提,她反而心里一直没办法平静。
如果真的遇到,她真的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薄严城。
太多的往事纠缠在一起,似乎什么情绪都不合适。
索性还是做好准备,尽量少在公众场合亮相。
红霞寺是京城求姻缘的热门景点,但后山非常清净,住着不少僧人和住持。
温晚栀在雅致的等候区等了一会儿,一个眉目矍铄的老人就迎了出来。
温晚栀看到慈眉善目的老人,忙站起来问好。
“尉迟大夫。”
老人笑着点点头:“坐吧。”
尉迟大夫给温暮暮仔细诊了诊,又摸了摸温晚栀的脉象,沉默不语。
暮暮乖巧地坐在小圆凳上,小脚丫晃晃悠悠,一双黑曜石般闪亮的大眼睛四处看着,很是好奇。
温晚栀盯着暮暮的反应,稍微放下心。
至少他没感到害怕。
半晌,尉迟大夫在纸上记了几笔,终是开口。
“器官本身没有问题,我会用针灸加药物的综合疗法。但是我有句话要先和你说。”
温晚栀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您请讲。”
尉迟大夫叹了口气:“既然是霍启东霍先生推荐的人,我就实话实说了。我虽然在心理治疗方面有过成果,但已经不再行医多年了。能否痊愈,也要看缘。你若是信任我,就把暮暮放到寺里,我自会尽全力。若有疑问,可以随时将人接走。”
温晚栀心里一沉,坚定开口:“既然能从新国特意赶来,肯定是相信您的。而且,我也相信霍先生。”
临走,温晚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或许是报的期望太高,听到尉迟大夫那么说,心里确实有些空落落的。
但老人说的也是事实,能否痊愈,要看缘。
温晚栀蹲下身来,整理着温暮暮的小衣服,负责照顾的小和尚恭敬等在一边。
“暮暮,在这要乖,妈妈周末会来看你。”
一向不爱哭闹的温暮暮像个小大人似的,乖巧地点了点头,小胖手拍了拍温晚栀的发顶。
温晚栀本来就鼻酸,看到宝宝乖巧的样子,更是红了眼眶。
好不容易忍住了眼泪,看着温暮暮小小的身影跟着小和尚消失在红霞寺里,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还是让温晚栀落了泪。
暮暮,你要努力,妈妈也会努力的。
温晚栀很快和曹晴汇合了,坐在咖啡馆里商讨注册公司的事情。
曹晴一贯只喝大杯冰美式,她嚼着冰块,翻看着温晚栀新的身份,皱了皱眉头。
“万小姐,你这身份还真注册不了京城的公司,没有任何消费和纳税记录啊。”
温晚栀这才意识到,的确如此。
她病危时,花了不少力气才把财产都转移给了曹晴,万小姐这个身份,也不过是霍启东凭空造的。
温晚栀在本子上记了几笔,正要划掉一些设想。
如果她自己没办法在京城设立公司,很多策划就都需要修改。
曹晴蹙着眉头,拦住温晚栀的笔。
“这都是小事,容易协调。现在有一个关键的问题。”
温晚栀神色严肃起来,曹晴都认为是难题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曹晴拿出一份简单却深入的企划案:“你上次提到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