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渊拿了睡衣出来,却发现床上已经没了江黎黎的身影。
人呢?
床上的被子也没了,枕头还少了一个。
溜了?
不悦的气息缓缓溢出,顾北渊抬脚就要出去,却无意间看到了床下漏出来的一角被子。
攥着被角往外拽了拽,里面果然传来江黎黎的声音,“谁呀!大叔你快住手,我刚才都睡着啦。”
江黎黎探出头,双手撑着下巴,“今晚我睡下面,你睡上面,我们的空间都很大,睡得更舒服,大叔你觉得呢?”
今天在车上,她差点被扒光了,现在一想到躺在一起睡觉就怕得慌。
“你说呢?”顾北渊蹲下来,垂首看着她,“就铺一床被子?不硌?”
“还好吧。”江黎黎拍了拍身下的被子,“我倒是觉得很不错,睡觉吧,晚安啦大叔。”
说完,拖着被子就往床下钻。
仿佛只要晚一步就会被人抓走一样。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顾北渊拽着被角将江黎黎重新拖了出来,“到床上去。”
江黎黎眨巴眨巴眼睛。
“睡衣,需要我帮你换上?”顾北渊弯腰将她抱到床上。
居然睡床底,怎么想出来的。
就为了躲着他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江黎黎拿着睡衣,弱弱道:“大叔,你转过身去。”
她和大叔可不一样。
那天早上看到大叔堂而皇之的裸身穿衣服,差点吓晕过去。
顾北渊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很晚了。
不想耽误江黎黎休息,便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转过身。
江黎黎半分钟就换好了衣服,钻进被子里,高声道:“大叔我换好啦。”
隔着浓重的夜色都能察觉到她脸上的笑意。
仿佛刚才那个躲床底的人不是她一样。
也许,她并没有躲着自己,只是他想多了?
顾北渊沉着的心微微舒展开来。
一夜好梦。
早上醒来的时候,江黎黎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躺在顾北渊怀里!
明明昨天晚上不是这样的。
顾北渊一睁眼,就看见江黎黎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盯出个窟窿。
“醒了?”
江黎黎大眼睛看向顾北渊,戳戳他的肩膀,“大叔,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你希望我对你做什么?”
“……”江黎黎抿了抿唇,抱紧自己。
顾北渊哼了一声,“抢走了所有的被子不说,还差点滚下床。怎么,今晚得用绳子把你捆起来?”
睡品很一般。
“所以我说咱俩睡上下铺嘛,我要是睡在床底,不就掉不下去了?”
顾北渊:“……”还有理了?
“那你把我捆起来吧。”江黎黎委委屈屈地伸出手道。
她那张脸应该是明媚的,带笑的,唯独不应该难过,不应该委屈。
顾北渊内心一软。
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江黎黎兔子一般跳下了床,挑挑眉梢挑衅道:“略略略大叔你捆不住我的,再见啦。”
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室内分明没风,但顾北渊却在风中凌乱。
这丫头,真是古灵精怪。
楼下,江黎黎躲在张嫂身后,偷偷看向下楼的顾北渊,对方冷着脸,看上去好可怕。
张嫂为难地看向江黎黎,“夫人,这是怎么了?”
好像吵架了。
“保护我。”
江黎黎小声道:“大叔要把我绑起来,是不是很坏?”
张嫂:“……”
绑起来?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少爷和夫人玩儿得这么花吗?
“说谁呢?”顾北渊唇角扬起一抹笑,“我?”
张嫂忙摆摆手,“不是不是,少爷您听错了,夫人是在说自己。”
“我才不会说自己。”江黎黎撇撇嘴,“就是在说大叔。”
“你过来。”顾北渊冷声道。
“那你不能绑我,更不能打我。”江黎黎试探道。
“不会。”顾北渊长眸盯着她。
江黎黎抿了抿唇,不就是睡觉爱抢被子吗,至于这样对她?
顾北渊见状,无奈地上前抓住江黎黎的胳膊,“快点吃饭,睡品不好没关系,昨晚抢被子踹了我一脚也没关系,不和你计较。”
某人心虚地抬头看了看他。
不是,昨晚踹他了?
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张嫂瞪大眼睛,夫人昨晚踹了少爷一脚?难怪夫人这么害怕……
不过,再多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谁都知道顾北渊对江黎黎有多好,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惩罚她。
况且,顾北渊对谁都不会如此暴戾。
面上看上冷冷清清的,在商场上也是手段狠辣杀伐决断,但却从来不会苛待自己人。
吃过早饭后,江黎黎便杀去了江氏集团。
如今江氏集团股票跳水,不少股东都在指着江朝富,甚至开了股东大会要求江朝富给个交代。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为什么还会被扒出来?如果不是你抢喻芮公司,还跟她的佣人在一起的事被曝光,我们损失也不会这么重!”
“就是!如果说公司服务器出问题是所有人的原因,那因负面舆论造成股票持续跳水的罪魁祸首可就是你江董一个人了。”
“我想我们董事会需要重新考虑一下董事长的人选,江董好像并不能带我们走绿,股票红得比血还可怕!”
“停!”江朝富拍了拍桌子,只觉得脑仁疼。
这点小事就要换掉董事长了?
“换掉我,你们想让谁来接替?”
江朝富冷哼,“我手中还有江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占比最多,就算罢免了我的董事长职务,我也还是持股最多的人。”
拥有一票否决权。
也就是说,不管新上任的董事长做什么,他都有权利一票否决,公司的实际决策权还是在他手上。
“谁说你手中的股份最多。”一道好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紧接着王程跑了进来,一边拦着江黎黎不让她进去,一边气喘吁吁道:“江董,她非要闯进来,打伤了我们不少人。”
“江黎黎,你来做什么?”
江朝富横眉立目,“不要以为你手中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就能为非作歹了,那些股份得等到你二十二岁才能继承。”
况且就算有了这些股份,江黎黎持股也不会超过他。
江朝富一点都不害怕。
“我当然知道这个。”江黎黎一把推开王程。
看上去没怎么用力,但王程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跌到地上,滑了足足有五米远才被墙壁拦了下来。
痛。
浑身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江黎黎看都没看他一眼,抬脚进了会议室,扫了一圈在场的股东,抿唇道:“按照江氏集团管理条例,最大的股东拥有对所有决策的一票否决权,我说得没错吧?”
当初喻芮制定这个条例,就是担心公司日后会被人侵吞。
可如今的江朝富却大言不惭地拿这个条例当护身符。
痴心妄想。
“对。”
江朝富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不屑地看向江黎黎,“你知道这个,还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