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男人太优秀了，明明是同龄人，却已经事业有成让人望尘莫及，也长得好帅，五官明朗，气质矜贵。
洛清在内心呼喊，这可能就是赵叙宁总说的荷尔蒙爆棚。
她今晚就喝了几口兑了雪碧的红酒，很清醒的，但是脑子却觉得发热发胀，酒不醉人，人自醉。
默默吐了口气，才从手机里抬头，看了眼前面的路牌。
呃！不是去她家的那条路。
“走错了。”她急忙提醒。导航那么清楚的路标也能走错？
“嗯，忘了拐弯了。”季屿霄回答得很理所当然，表面看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实际内心是慌张的。
这里没法调头，导航自动调整了新路线，要多走三个红绿灯。
洛清怀疑他是不是喝酒喝多了，好心道：“要么找个代驾吧？你刚才喝酒了吧》”
“也好。”他把车停在了路边。
认真算起来，确实喝酒了。但只是轻抿了几小口红酒，那点量，这会儿早就代谢了。
车停在路边，不收听广播，不放音乐，车内更安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马路上的车灯川流不息。
季屿霄低头在摆弄手机，应该是在找代驾。
过了一会儿，才把手机放下：“代驾一会就到。”
“好，要不要下车透透气？”洛清询问的同时，已经解开副驾驶的安全带，开门下车。其实她现在很想自己打车回去，跟他这么近的距离，让人窒息且尴尬。她就不该参加这个同学聚会，更不该听陆阔的，让季屿霄送。
季屿霄啊！可是她们这些社畜可望不可及的人物。
刚下车，就收到程晨发来的信息：“洛清，你到家了吗？我到机场了，下次来森州再约。”
“好。”
程晨已经到机场了，而她还在近在咫尺的家附近，可见季屿霄开车开得有多慢了。
季屿霄那边似乎也收到了陆阔的信息，他低头看了眼，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不期然，与洛清的视线对上。
洛清马上就转移了视线，很尴尬。
这种尴尬还不是陌生人之间无话可谈的尴尬，而是男女之间若有似无的眼神互动，却又无话可说的尴尬。
洛清满脑子都是赵叙宁平时说的宁言宁语，心思涌动，有了一些胆大的想法。
两人就在马路边站着，吹了不知多久的夜风，季屿霄叫的代驾还没来。其实他根本就没叫代驾，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多相处一会儿的。
他不知道洛清在想什么，他自己倒是挺多想法的，所以不时转头看她，目光炙热。
也不知过了多久，洛清忍不住问：“代驾还没来吗？”
“嗯，不等了。”
季屿霄没再拖延，打开车门让她上车，重新启动车驶入道上。
这次没有故意开慢，正常速度，开了20分钟，就到洛清家的楼下了。
洛清下车，站在车旁与他道谢。
“我送你上去。”
季屿霄试探地说。
洛清站在车外，与他四目相对，像是打量，像是权衡，像是要冲破桎梏，最后淡定从容地说：
“好。”
这一路，从他故意走错开始，从他把车停在路边没有叫代驾开始，一个眼神的胶着，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
洛清这几年受赵叙宁的熏陶，不能说完全开窍，但也是知道一些的，毕竟年龄也在这了，成熟的年轻男女，很正常。
季屿霄始终有一种不真实感，一度怀疑是自己的梦境，直到洛清打开了她家的门，站在门边直勾勾看着他。
她白皙的脸泛着红晕，双眸不再是之前的清冷，炙热得让人迷醉。
是她先主动的。
季屿霄那瞬间是无法正常思考的，像缺氧了一样，心脏因跳得过快会变疼，又酸又疼。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说。
林洛清想，她会后悔吗？
或许以后会后悔，但是当下，她不后悔。
人生啊，别那么多条条框框，她的前25年几乎是为别人而活，现在，此刻，她就想为自己，就想为自己而活一次。
与她不同的是，季屿霄不是这样轻松的心态，他的眼里充满爱意，甚至说虔诚也不为过。
这样的时刻，他梦到过太多次，此时他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这样的场景，在他的梦里也出现过很多次，不过梦里像是黑白色的无声的电影。
窗外的灯火明亮，把室内照得影影绰绰，如此近的距离，她的轮廓，她的五官，依然能看得清晰。
他想，他真的爱惨了她。
从年少时的惊鸿一瞥，这个人就像在他心里种下了一个种子。
这颗种子无比的顽强，哪怕他从开始小心翼翼精心灌溉，到后期，他心如死灰不曾再管过它。
但是它依然在他心里某个角落顽强地存在着，并且越长越大，越长越茂盛，只要她偶尔路过，在上面哪怕只是浇上一滴水，它也能马上生长旺盛。
然后到了他无法再忽视的地步。
他匆匆回国看她，回国成立分公司，回国安排了这场聚会，都是为了心中这颗小树苗能够开花结果。
林洛清，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你不知我有多爱你。
季屿霄此刻的心是澎湃的，这个爱是从以前的单恋、以前的幻想变得具体起来，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就是眼前这个人，就是此时此刻的感觉。
他想好好看看她，认认真真看看她，所以都平复之后，转身打开了灯。
这一次，她应当深刻记住他了，不会再把他当陌生人。
这一次，他也绝对不会再松手，无论遇到任何艰难险阻。
没有比这一刻更笃定，她是他一生挚爱。
曾经在笔记本上，两人一同写下的诗，现在终于有了结果。
海子《新娘》
故乡的小木屋、筷子、一缸清水
和以后许许多多日子
许许多多告别
被你照耀今天
我什么也不说
让别人去说
让遥远的江上船夫去说
有一盏灯
是河流幽幽的眼睛
闪亮着
这盏灯今天睡在我的屋子里过完了这个月，我们打开门
一些花开在高高的树上
一些果结在深深的地。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