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欺负我媳妇?”男人突然冷声开口。
他的声音低沉粗犷,长相凶,声音听去也很凶。
沈秋然留意到,他看她时,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
是他不认识她?还是他根本就不是周章见到的那个男人?
可他的特征,跟周章说的很像,戴鸭舌帽,一只手有六根手指……
他脸上有一道那么明显的刀疤,周章没看到?还是周章漏跟她说了?
沈秋然稳住心神,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无辜地道:“我没欺负你媳妇啊。”
妇女赶紧开口:“她是医生,我让她帮胖娃按摩脑袋,让他脑袋好看些。”
妇女不敢直接跟男人说孩子患有什么颅缝早闭的病,怕男人听了,心情不好,会打沈秋然。
“那你哭什么?”男人不悦地皱眉,一脸不爽地问妇女。
妇女脸上还有泪痕,她说没有哭男人也不会信,她正考虑着要不要告诉男人事实,男人却突然问道:“我先睡一会,一个小时后,给我煮碗面条。”
妇女如释重负,连连点头:“好!好!”
男人上楼,连背影都显得凶巴巴的。
沈秋然小声问妇女:“你爱人好像很凶。”
妇女也没有隐瞒:“他性子就这样,不过对我和孩子挺好的。”
沈秋然不知道妇女口中的好的定义是什么,他回来,连视线都没放在孩子身上,还像大爷一样,命令妇女煮面,这就是好?
不过,这都不是沈秋然该去关心的事。
她想向妇女打听男人的事,可又怕妇女起疑心,第一次见到她的男人,就向她打听她的男人,换谁都怀疑是不是对她的男人感兴趣。
“你抱着孩子,我先给孩子检查。”沈秋然道。
“好。”妇女抱着孩子,赶紧坐在椅子上。
一个小时后,沈秋然回到军医院,跟陆南承说了这事:“怎么会有那么巧呢?一天之内让我碰到这个男人两次,她媳妇说他在鞋厂上班的,我也是亲眼看他在工业区下车……陆南承,你说他是不是周章说的那个男人?”
陆南承眸光深沉:“没有直接的证据,很难说。”
沈秋然托腮:“也是,总不能直接问他吧,他也不会承认。”
“看清对方的模样吗?”陆南承微眯眼睛,看着沈秋然问。
沈秋然笑眯眯的,相爱的人是不是都会有点心灵感应?
他一句话,或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问什么。
她点了一下脑袋:“他当时坐在车里,但我还是看清他的模样,国字脸,平头,眼睛狭长,透着精光。叫我上车的男人年纪要大一些,不过同样是不好惹的人。”
沈秋然觉得今天出门是不看黄历,见面的人,都是凶巴巴的人。
陆南承想了一下,道:“对方叫你沈医生,应该是想请你去看病。”
沈秋然起身,走到桌子边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是看到他那么凶,眼神犀利,带着算计,我才躲的。”
如果下去遇到他们,她不躲了。
对方就算是要杀她,她也是躲得一时躲不了一世,还不如直接去面对,还不用像现在这样猜测来猜测去,他们找她到底是干嘛?
大不了她再带多一把刀子在身上。
还有那个六根手指的男人,她也想快点搞清楚,到底是谁要杀陆南承?
听金政委说过,陆南承立了大功,准备要升师长,不知道杀他的人是不是想跟他争这个职位?
如果是的话,那杀陆南承的人,有可能就是他部队里的。
只要查到那个男人,跟荣军部队哪个人接触,就是哪个人想要陆南承的命。
沈秋然喝了水,过来看了一下陆南承的伤口,“可以拆线了,我来帮你拆吧。”
沈秋然找护士要来钳子和消毒水棉签等。
她让陆南承坐在椅子上,她站在他身后帮他拆线。
她拿着钳子,动作很小心翼翼地夹着线头慢慢往外扯:“痛不痛?”
陆南承轻笑:“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它跟挨枪子挨刀子的痛相比,真的不足挂齿。”
“你挨枪子挨刀子是你的事,我怕你痛是我的事。”她就是要小心翼翼地帮他拆。
一想到他的脑袋开过刀子,就好比在她心脏割肉一样,心疼得要命。
陆南承反手,搂着她的腰:“拆线真的不痛,如果可以,我还想出院呢。”
“出院那么快干嘛?回部队上班?”
“……”如果不是医生非让他留在这里观察几天,他真的想回部队。
他不出声,沈秋然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她警告他:“陆南承,医生不让你出院,你就不能出院,你上级没让你回部队,你就不能回去,知道吗?你这是脑袋受伤,还动过刀子,你不好好休养,真的会变傻子的。”
陆南承眸中含笑:“傻人有傻福,变成傻子,有你照顾着也挺好的。”
沈秋然停下拆线的动作,盯着他长了一点点头发的头顶:“你想得美,你要是变成傻子,我一定离开你的,去找个比你高大比你帅的男人嫁了,美滋滋。”
陆南承在她腰上掐了一下:“你敢!”
一阵发痒的酥麻从腰部蔓延全身,沈秋然嗔骂:“别动手动脚的,不然一会有你难受。”
“哈哈……”陆南承愉悦地笑出声,笑声低沉浑厚,十分好听。
沈秋然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继续拆线。
拆完线,那两道伤疤看着有些大。
缝合医生用大针线缝的伤口,拆线后,线头处的疤很粗。
“得长多少头发才能遮住这些伤疤?”沈秋然轻轻抚了一下那两道伤疤。
她要是像电视演的那样,伸出手掌在伤疤上一抹,一道亮丽的光出现,伤口就愈合如初,没有留下一丝疤痕就好了。
“不长头发也没事,伤疤在头,不是在脸。”陆南承无所谓地道。
沈秋然想到那六根手指的男人,脸上有道伤疤,显得很凶。
幻想一下陆南承脸上有道伤疤的样子……
肯定也很凶。
沈秋然两条手臂搭着他的肩上来到他的胸前,微微低头,下巴枕着他的头顶,闷闷地道:“陆南承,不要再受伤了,我不想你再变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