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供销社挺远的,我去买吧,你和孩子在家歇息。”陆南承道,声音低沉温和,却始终透着一股疏离。
沈秋然想着供销社要是不远的话,她就过去买些粮食,顺便熟悉熟悉岛上的环境。
既然陆南承让她在家休息,那她就不操这个心了。
“好,那你去买吧,我洗漱一番,回屋休息。”她的确需要好好睡一觉。
沈秋然提着她和大宝小宝的行李,来回在两个房间逛了一圈,最后选择那间大的主人房。
她平时要带大宝小宝睡,自然要大房子,小房子留给陆南承。
小房子有点小,她不喜欢逼仄。
大宝小宝兴奋了一路,现在也累了。
她们没有跟陆南承去供销社,而是留在家里陪沈秋然睡觉。
沈秋然给她们洗漱后,一起和衣躺在床上。
床上是新的,被子是新的,鼻息全是新的味道。
就连陆南承给她的感觉都是新的——
沈秋然没有去多想陆南承对她的态度如何。
她一直都有一个计划,一直爱自己,除非有人胜过自己。
所以她不会因为陆南承醒过来,对她的态度冷淡而不高兴。
躺下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睡得很香很香。
陆南承买了十斤大米,半斤腊肉,一桶植物油,两包盐,一瓶酱油,一瓶蚝油,还有五两辣椒干。
这些都是通过原主的记忆,知道沈秋然平时烧菜要用到的调料。
在回来的途中,岛民还给了他一把刚摘的空心菜。
把东西带回家时,家里安安静静的。
陆南承知道她们回屋睡觉了。
他把东西放下,进厨房洗锅淘米熬粥。
从厨房出来时,无意中往主人房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顿住了脚步。
沈秋然和两个孩子以微微的弓虾状躺在床上。
小宝弓在沈秋然怀里,大宝在小宝身后,沈秋然面对她们,一只手还轻按在大宝的头顶上。
很温馨的画面。
陆南承的双腿,不听使唤地走了进去。
他目光落在沈秋然的脸上。
她双眼安静地闭上,睫毛犹如小蒲扇,投下了淡淡浅浅的阴影。
她熟睡的脸,像一幅优美的画。
他就这样站在床前,垂眸,看了许久。
直到听到厨房传来粥煮开发出的蒸气声,他才收回目光,轻步离开。
他煮了粥,炒了空心菜。
沈秋然醒来时,锅里热着粥,却不见陆南承的身影。
客厅的茶几,用来当起了餐桌。
桌上的杯子压着一张纸条。
沈秋然拿起来看,是陆南承留给她的,让她醒了,吃粥,他回部队上班了。m.
沈秋然把纸团揉了,扔进了垃圾桶。
这男人的身体是钢铁做的吗?刚从医院出来就回去上班。
沈秋然吃饱,喝足,精气神很足,她来到院子吹风。
岛上的风带着一股咸腥味,沈秋然突然想吃咸鱼。
但她听文铜来说,这片海域属于保护地区,岛民不能捕鱼。
不要以为,在海岛上生活,就会有很多海鲜吃。
一楼院子分成四户,每户的面积不大,但是翻一翻用来种菜挺不错的。
“娘,我能到外面走走吗?”
大宝牵着小宝走出来,孩子对陌生的环境,都是充满好奇的。
沈秋然也想熟悉熟悉一下这边的环境:“好啊,娘带你们到附近逛逛。”
沈秋然牵着两个孩子,在军属大院内走。
其他家属见到她,会朝她点头微笑打招呼。
一直走到里面,在十八栋军属楼前,有几个妇女围在一块争着什么。
对于这种事,沈秋然一向都是事不关己。
她选择离去。
可还没走两步,她听到那些妇女道:“阳排长都牺牲两年了,你现在才带孩子来争房,你什么意思啊?”
“你都带孩子来这里了,还不是为了争房?真是乱套了!人死都死了,还让家里人来争房子,要是这样算,那些牺牲的同志的家属都过来住大院,整个鱼岛都不够住。”
“我没有争房!那是胡冬楚同志给我住的房子!”是阳秦的声音。
“带着你的孩子,滚回农村去吧!胡冬楚同志的房子,凭什么是你住?”
“就是啊,就因为自家男人牺牲了,在这里博取同情。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浑身泥土味,外面不干净,里面也不干净。”
“你们很眼红她有房子住吗?”沈秋然本来是不想管闲事,可是她们一口一个农村人,乡下人让她很不爽。
阳秦看到沈秋然,目光一惊。
那几个围着她的妇女们,听到她的声音,转过身看她。
看她皮肤白皙,气质极佳,自动归位成城里人。
李秀萍是她们当中最年轻的一个,她昂首,指着阳秦道:“她男人都死了两年了,她现在才过来争房子,你说过不过分?”
沈秋然冷冷地看着李秀萍:“你很眼红她这样吗?”
“不仅我眼红,军属大院的人都眼红。”李秀萍说得理直气壮。
沈秋然沉着脸:“你这么眼红,也让你家男人去牺牲啊。”
李秀萍和那几个妇女脸色一变。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李秀萍气得脸色通红。
沈秋然淡淡地扫过李秀萍,讽刺地道:“我有说错吗?阳排长牺牲,你们不尊重他的家属,还这样欺负他的妻儿,还眼红他死了妻儿能住军属大院,你这么爱眼红,你也让你家男人牺牲啊。”
“秀萍还没结婚呢,你嘴巴怎么这么毒?”站在李秀萍旁边的妇女不满地看着沈秋然。
“还好还没结婚,否则她的男人只会被她拖累。”沈秋然冷睨着李秀萍:“这不是军属大院吗?你都还没结婚就住进这里来了,你有什么资格管别人?”
“我大哥是三营营长,我住进这里方便照顾我大哥不行吗?”李秀萍像个骄傲的小孔雀看着沈秋然:“你到底是哪家的?我要去投诉你!”
沈秋然冷哼,根本就不把李秀萍放在眼里,她看向阳秦,“阳大姐,你住哪?”
阳秦牵着娃儿,指了旁边的一栋房子,“13栋一楼,102。这房子是胡冬楚同志申请的,他平时住军营宿舍。”
“既然是胡冬楚同志让你住的,你和娃儿就大胆在这儿住,如果她们敢欺负你,你就找金政委。”
“原来是认识的,肯定也是乡下来的吧?”李秀萍不屑地打量沈秋然,沈秋然穿的是新衣服,是陆南承来到京市时,在百货商店买来寄到虎山村的,长衫长裤。
“野山鸡就是野山鸡,披着凤凰的皮也成不了凤凰。”李秀萍知道沈秋然是农村来的后,顿时有了优越感,她可是地地道道的京市人,虽然不是京市内环,是在郊区外,可她的家乡归京市管辖,她自动地就把自己当成了城里人,其实她家里人,跟农村的制度一样,都是要到生产队挣工分活口。
沈秋然懒得理这种人。
她牵着大宝小宝走向阳秦。
李秀萍目光在小宝身上转了一下,目中生冷,突然伸脚出去拌小宝。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