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听到她这么说,深幽的眸子里让人琢磨不透,好一会儿,似是感怀什么,叹了一声:
“你的性子像极了你父亲。”
少女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长袖薄衫,衣摆鼓风,看着就很瘦弱,懒散的靠在一边,即使听到他说她的父亲,也没有多大动静。
好像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的性子,什么样的性子?
是嚣张至极,还是为所欲为?
黎霆生和祁渊似乎都不这样。
下面的人也听懵了,心里不禁有些犹豫,想起几年前的那场家族内乱,那些人的下场都还历历在目,这次是不是真的冲动了?
老爷子看着手中的那几份文件,上面写着的正是她与祁家人的亲子鉴定书,还有她在京城与他们亲密接触过的全程图片。
甚至还查到了她母亲宫燕慈和黎霆生生前所有的资料,每一项都足以证明她与宫燕一族没有一丝关系。
尤其是最后一项,云姝出生的那一年,华国江都的任意一家医院都查不到她生育过的痕迹。
确实很仔细,不然也不敢深夜来这逼她让权了。
“老家主这是要偏袒一个外人吗?”站在最后面的那位叔伯低声阴冷道:“还是依旧想让一个外人接任家主之位?”
“这样行事未免寒了下面人的心。”
“你说的挺有道理”老爷子神情郑重,看向他们,好像真的是在询问他们的意见:“那按你的意思是?”
下面的那位叔伯听后,心中不禁惊喜了几分,与一旁的人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显贪婪,道:“依我看,应当立即逐出家族。
若是一个无关轻重的人,或许还能饶她一命,可偏偏她是宫燕云姝,那就绝不能让她活着走出去。”
宫燕云姝是谁,是那场考核里唯一的通关者,打破了上三届的所有记录,天赋极高,与其他三族嫡系继承人交好,更是歧城黑道中人人见了都要畏惧的人,一人背后资产无数,暗中压制了他们不少权势。
得罪的人太多,谁会希望她活着?谁不想分一分她手里的权势财产?
老爷子又看向他们:“你们的意思也同他一样吗?”
“三哥说的对,能让她活这么大已经是宫燕家最大的仁慈了。”另一位也阴笑着附和道:“若是她有心悔过,交了手里的东西,我们兴许还能为她准备好后事。”
“这样的人,不杀,日后也会对宫燕一族不利。”
瞧瞧,多么丑恶的嘴脸。
当初她身为宫燕家的主事人,在外打压了多少人,什么危险的事不是她在最前面,一个个手里拿钱的时候,笑的比那能吃人的霸王花还灿烂。
“倒是挺有道理,可惜我年纪大了,岑吟也不在,宫燕一族不能没个主人,那该如何是好啊?”老爷子眉头微皱,似是染上烦躁,看向他们道。
谁知下一刻就有人看着他出声道:“其实旁系中也有不少天资聪颖的孩子,您大可以过继到嫡系,好好培养。”
少女环胸冷笑一声,这恐怕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吧,让他们自己的孩子拥有继承权。
随后嘲讽道:“考核了三次都未通过,就想着争权,这天资,确实聪颖。”
下面的人一听,瞬间脸色阴沉。
腾冲的考核,一届一次,真刀实枪的玩命,死了就是死了,谁也不怨谁,只怪自己没用。
最有看头的无非就那几届。
稽邵灼的那一届,权兆,祭楚,闫长绫,宫燕岑吟都在里面,几人都有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出手狠厉,争分夺秒,可谓是王不见王。
最后稽邵灼与权兆同为胜出者,时间掌控的都分毫不差。
他们考核的地方是不见天日的黑狱,面对的是像kim那样厉害的人。
存活率极低,真正活下来的也只有这几人。
闫烯,宫燕清的那一届,他们考核地点是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没有食物,没有水源,只有遍地能够腐蚀溃烂人体的微生物质,还要坚持七天时间。最后的胜出者是闫烯。
最后就是宫燕云姝那届,祭腾和宫燕明锦本来就名列前茅,闫薇藏拙,手段阴毒,危险纵横的雨林里,光是毒蛇猛兽就不下千万种,活着都不易,谁又能想到通关名额会被他们平时最看不上的人抢先了呢。
就连宫燕宕那样蠢笨的人,也在里面坚持了三天,被救治时才发现,肋骨断裂三根,身体里的肠子都被那些东西咬出来了。真当能有资格接任家族继承权的人是无所事事的草包吗?谁不是从最底端厮杀出来的。
按他们的思想,不怕你有权,就怕你有了权没命用。
所以说,这些人还真是有意思,说过继就过继,说培养就培养。
贪生怕死,改不了本性,培养的过来吗?
要真如此,干脆以后各族的小辈都送到宫燕家来好了,还有腾冲军校什么事!
不只是宫燕云姝笑了,老爷子听了都忍不住想笑,像极了那种对别人无知无畏,却痴心妄想的无奈。
“笑什么,就算他们没通过,那也比你一个外人高强。”又一个叔伯忍不住道。
“是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酷:“我教养长大的,还轮不到你们在这诟病。”
“想死就说,我送你一程。”
稽邵灼刚走进来,就听见这一席话,眼中的火星子差点没冒出来。
后面的那位旁支见情况不对,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就匆匆忙忙的往外走去。
谁知刚走出门槛一步,就被岑厌宸一脚踹进去,迎面而来的宫燕岑吟也不似以往的温婉,声音凉薄的吓人:
“三叔以为这是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宫燕云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说不清楚心底到底是什么感受。
再看上位的宫燕老爷子,悠哉的喝着茶,一脸早已知道的模样。
好家伙,都到齐了是吧!
今晚可有的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