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都没有起床的人,此刻都穿戴整齐,站在门口。
“大奶奶,您起这么早呢嘛?”
沈安念第一个出声打了招呼。
背后说人家坏话,被当场抓包,陈芬只能笑着掩饰尴尬,忙转移话题,“啊,是呢,我来找你妈,要点花椒,我家不有了,赶街还有两三天呢。”
沈安念哦了一声,“这种噶,那您坐一哈,等着吃完饭,再回去。”
“不在咯,不在咯,我还要回家去煮饭呢。”陈芬赶忙摆手拒绝,话引向安兰蕙,“兰蕙,你抓给我一把,我拿着回去咯。”
“好,他婶,你等我两分钟。”
安兰蕙折回厨房,装了小的塑料袋小半袋花椒,拿出来递给陈芬。
“多谢了噶,我拿着走咯。”陈芬向安兰蕙道谢,提着袋子下了石阶,又朝楼上的沈安念喊,“安念,吃完饭约着你家这个,还有你公公,婆婆,约他们过来家里坐。”
“好呢,大奶奶。”
沈安念乖巧应声,陈芬笑着走出院子,走到院子尾,沈安念喊陈芬,“大奶奶,我嫂子起来,吃完饭么,喊她过来玩,这哈她怕起来不得,我就不打电话给她咯。”
陈芬没答,脸上一阵青,强挤出笑,快步出了沈家门。
沈安念说的老家方言,傅铭晨听不太懂,但看陈芬的反应,大体意思猜出来,沈安念在反将陈芬,有儿媳妇,照样睡着不起,也还是得她做饭伺候。
“我还说让你们多睡一会,这都起来了,你们先洗漱,我马上做菜,吃完饭再回去。”
安兰蕙说着,又返回厨房,饭已经好了,就差人去做菜,就能开饭。
几个人确实是被陈芬的大嗓门吵醒的。
陈芬村里出了名的爱八卦,自己家娶了个媳妇,当祖宗供着,记不得别人家一点好。
村民们明面上不说,背地里恨之入骨。
几十年不回老家,一回来就八卦到她头上,估计是昨天看着傅家给她的彩礼,眼红。
沈安念可不答应,当软柿子给陈芬捏。拿起手机挨个通知,起床,一起开门出去,堵住陈芬的嘴,这才有了六门齐开的场景。
楼下的人都各自回去洗漱,沈安念转头瞪了一眼傅铭晨,也回了屋。
傅铭晨捂着嘴,佯装咳嗽,默默退回了屋。
怕安兰蕙早上发现他半夜偷去了沈安念房间,第二天早上七点,傅铭晨偷偷又回了自己房间,掩饰真相。
沈安念睡得很熟,傅铭晨没有吵醒她,所以当沈安念醒来,发现傅铭晨不在自己房内,以为他已经起床,没想到又看到他从隔壁房间出来时,沈安念不得不佩服傅铭晨的掩耳盗铃能力。
瞪傅铭晨的那一眼,不是生气,而是嫌弃。
洗漱完,沈安念帮衬安兰蕙做好早饭,吃过之后,没有多停留,即刻启程返回溪然。
“亲家,常来住。婉婉和博延也是。”
“安念,还有铭晨,办好手续,领完证,记得说一声,也要常回来。路上小心。”
安兰蕙一一叮嘱,众人挥手告别。安兰蕙推着沈耀光送人到村口,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上车,开出村。
其他人回了傅家,傅铭晨,沈安念,叶婉婉,顾博延回溪然。
又是一个半小时机程,沈安念靠着傅铭晨肩膀,侧脸问道:“打报告,体检要多久。”
傅铭晨:“正常程序半年,但组织特别关照,最多半个月。其他我都写好了,你只需要签字,然后我们再去体检,盖章就行。”
“好。”沈安念眯眼笑,忽然从傅铭晨身上起开,“不是还要去老家公安局盖章,要我的无罪证明,我没要,咋办。”
傅铭晨拉过沈安念的手,“没事,我交给爸妈他们了。”
“那就好。”
沈安念心口的气吐出。
傅铭晨将沈安念拉进怀里,“这么担心不能领证?”
“当然怕啊!”沈安念提高音调,“好不容易可以持证上岗了,要是就差一步,你不气啊。”
持证上岗,小丫头比他还着急。
傅铭晨喉间溢出轻笑,搂紧沈安念,“嗯,持证上岗。”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嘛?”
傅铭晨:“对,念念说的都对。我是开心,你终于是我的了。”
沈安念心花怒放,拱进傅铭晨怀里。
飞机起飞,一个半小时小时后落地。
沈安念直接跟傅铭晨回了队里,签字,按手印,报告提交单位审核,之后去体检。
体检没有问题,半个月后,结婚报告审批通过。
所有程序合格,早上拿到报告,下午傅铭晨就把人绑去了民政局。
去民政局的路上,傅铭晨把车开进了一个汽车修理厂。
“车坏了吗?”
沈安念不解地问着,傅铭晨拨下档杆,“没坏,洗洗再走。”
修理厂老板,看见傅铭晨的车标,急忙从办公室出来。
傅铭晨,沈安念从车里下来,老板走过去,“先生,请问您是想保养?还是深度清洗?”
傅铭晨:“深度清洗。”
“好的,您稍等,我马上安排伙计。”
老板转身朝洗车房内呦呵,“老张,小李,过来。”
洗车房内的人回应,“马上!”
“您和您太太休息室休息,好了我叫您。”
傅铭晨把车钥匙递给老板,和沈安念到旁边休息室休息。
傅铭晨的车不经常开,并不脏,领证的日子,得干干净净去,寓意着好运,幸福美满。
傅铭晨不信鬼神,但今天他迷信了一次。
洗了半个小时,老板拿着钥匙回来还傅铭晨,顺便让他结账,“先生,可以了。您是现金?还是微信?”
“微信。”
傅铭晨拿出手机,准备扫码,老板笑眯眯说道:“那麻烦您跟我去旁边办公室。”
“行。”
“念念,你先去车里等我。”
傅铭晨跟着老板去付款,沈安念往车走。
还有一点泡沫没有冲完,还有一个伙计在处理。
地上都是水,沈安念穿的白鞋,她想从伙计在的那边绕过去。
沈安念走过去,伙计冲洗完,正收拾工具,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怔住了。
监狱一别,沈安念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遇见李浩倡。
头发长了,穿着工作服,满身泥垢和油污,整个人圆润了不少。完全没有了当初在学校的意气风发。
李浩倡迅速把头低了下去,继续收拾东西。
傅铭晨结完账出来,看到沈安念还没上车,站在车边,像在看什么。
傅铭晨走过去,沈安念望着前面提着工具离去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傅铭晨搂上沈安念的腰,“朋友?”
沈安念转过脸,往傅铭晨身上靠了靠,莞尔一笑,“不是,不认识。”
“嗯,走吧。”
傅铭晨没有多问。
两人上车,重新启动车子,前往民政局。
漂泊的孤舟,遇见海岛,自以为上了岸便得救,殊不知岸也是一座孤岛,它给不了舟想要的依靠。
再次遇到傅铭晨之前,沈安念就是那艘孤舟,总以为抓住了李浩倡这座岛,她可以靠岸停泊,但事实表明,她错了。
一句不认识,是沈安念对自己愚蠢的最好交代。
不认识曾经付出过的感情,不认识那年社团的初见。
倦鸟已归时,她承认自己并不完美,决定和傅铭晨复合那一刻起,沈安念始终如一,改正自己的不完美,与傅铭晨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