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在地板上,凑近了都能听到清楚的听到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猫凑到沈安念面前,顶着脑袋不停蹭着沈安念,喵喵叫着。
沈安念将拿着信的手抬高,另一只手将猫抱进怀里,小家伙扬起脑袋,伸出舌头,舔着沈安念脸上的泪痕。
热乎的触感,猫舌头上特有的倒刺,划过脸颊,不疼,酥酥麻麻的,反而有些痒。
沈安念轻抵猫头,哽咽出声,“你爸爸真坏,等他好了,你替我挠他。”
白团子喵喵叫着回应,像是在说,“好的,妈妈,你别哭了。”
沈安念笑了,听着在笑,又好像在哭。
静静地抚摸了一会猫,沈安念把小家伙抱到地上,站起身走出厨房。
信笺被泪水浸湿了大半,沈安念将其平铺在桌上,用纸小心吸干,还好傅铭晨用的墨防水。
处理好信件,沈安念给小家伙换了猫砂,喂了一根猫条,给它喂得吃饱喝足后,在自动投食器里装足猫粮,然后自己上二楼收拾起了傅铭晨换洗的衣物。
傅铭晨的衣服不多,都以黑白灰三色为主,近来天冷了,沈安念从衣柜里捡了两件短袖,几条内裤,又顺手拿了两件外套,放进行李箱。
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沈安念的右眼皮跳了一下。
这些日子以来,她有些迷信,右眼皮一跳,她就心慌,生怕傅铭晨有事,沈安念加快了自己收拾的速度。
当她拎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家门铃突然响了。
“谁啊?”沈安念下意识地张嘴询问。
可她拎着箱子下来,距离门口有一段距离,这声音根本没人回应,只有门铃一直响个不停。
按门铃的人似乎很急。
知道这房子的人不多,沈安念以为是傅铭晨的家人,便小跑着,猫眼都没看开了门。
门一敞开,猝不及防,沈安念迎面一巴掌。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把沈安念打的晕头转向,她愣了两秒,等定睛去看的时候,整个人的神情都冷了下来。
“爸,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再不来,我这闺女怕是就要跟人跑了。”
沈耀光的脸色跟今日的天气一样阴沉,他盯着沈安念红了的脸颊,不满地一哼。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要不是你同学告诉,我还不知道你已经跟人同居了。”沈耀光没有给沈安念开口说话的机会。
他登门造访,开门就是一通训斥。
“这就是你的教养?我从小到大栽培你,就是让你跟人未婚同居的?”沈耀光怒斥完,一把推开要开口讲话的沈安念,径直走向室内。
他的眼睛四处打量,没带任何礼貌,他像一个入侵者,强势而又豪横地闯入别人的领地。
沈安念转身,看着地板上留下的一个个脏鞋印,痛楚的感官变得麻木。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载着满腹的疑问,拦下了要上二楼的沈耀光。
“爸,我想我们可以聊聊。”
“聊什么?”沈耀光是个商人,一个在商海沉浮多年的人,不论是对外人,还是对家人,都会把聊天当成一种谈判。
他停下了要继续向上走的脚步,站在楼梯上,推了推卡在鼻梁中间的眼镜框,“好!那我们就从这个照片上的男生开始聊。”
顺着沈耀光手指的方向,沈安念眉头一皱。开放式厨房的坏处就是有一点不好,冰箱摆在那,来人一眼就能看到上面贴满的双人照片。
“你还想否认吗?”沈耀光满脸怒色。
沈耀光原本是担心沈安念长时间不接电话,别是出了什么事,才特意推了工作,来的c市。可他不曾想去了师大,人没找到,还被一个男孩告知,自己的女儿早就不住校,跟人同居去了。
这沈耀光怎么能接受?怎么能允许!
“说话!”
沈耀光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彻底点燃了沈安念心里的燎原。
沈安念第一次想要破罐子破摔,她无所畏惧地仰起头,一咧嘴笑着对沈耀光讲,“没错,跟你想得差不多,我确实住在这里,跟人同居,而且很久了。”
沈耀光气急败坏,吼声不断,“真是不知羞耻,你竟然能如此大言不惭地说出来!我怎么生出你!”
“爸,你才发现吗?”沈安念收起笑容,挑了挑眉,以沈耀光从未见过的状态,意地说道:“你才发现,我跟你想得不一样吗?”
沈耀光眨了眨眼睛,试图看清眼前人,是不是他从小养到大的亲生女儿。
“沈安念,你看看你现在,跟那个野小子学成什么样了!”Ρsω㈠一4Χé/
“你哪里还像一个大家闺秀!”
野小子?
这三个字沈安念听了特别不舒服,“沈总,如果您对我不满你可以随便打我骂我,但我想请你记住,他不叫野小子,也不叫大头兵,他的名字叫做傅铭晨。”
“傅这个,傅那个,他再怎么叫,他能是傅正庭的儿子吗!”
沈耀光怒火燃烧,此刻他已经认定现在脚踩这栋房子是沈安念用了家里的钱,给那野小子买的,他一个臭当兵的,哪里可能有钱买在这么好的地段买房子,还是别墅。
沈耀光伸手,用中指指着沈安念的鼻子,忍无可忍地说道:“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他叫傅铭晨是吧,我去你学校,人都传来了,沈安念的男朋友救火被炸,成了植物人。”
“?”
沈安念冒出一个问号,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回答沈耀光哪句话。
她沉默了一会,最后也大声朝着沈耀光吼了过去,“别人?别人?呵呵!你们从来都是从别人口中了解我,从来不是亲自看事实!”
沈耀光看出沈安念流于表面的压抑与痛苦,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摆出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你长这么大,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你摆出现在这个委屈样,给谁看?”
沈耀光义正词严地继续说道:“你低头看看你自己身上穿的,哪一件低于2000?我花着那么多钱把你养大,是为了让你嫁给一个昏迷不醒的废物吗?”
沈安念转变眼神,死死盯着沈耀光,字里行间尽是寒冷,“傅铭晨不是废物!您口中的大头兵,一次次救人民于水火,没有这些大头兵,您现在恐怖没机会闯进我们家里,对着我大呼小叫。”
“沈安念!”沈耀光气得发抖,再次吼起来。
“爸,我听得见,门没关,您小声点,一会引来邻居,让人笑话。”沈安念很平静,没让沈耀光开口,继续说着,“您不是说我无名无分跟人同居丢您面子吗?那我就坐实这个名分。”
沈安念骨子里的那股倔强,不达目的罢休,从小到大,就没变过。
看着沈安念坚定的眼神,沈耀光有点慌神,但还是保持着威严,问道:“你想干什么。”
“订婚。”
沈耀光叉着腰,怒视沈安念,“我跟你妈没同意,沈安念我告诉你,你休想,你要是敢,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爸,我还要去医院,您自便。”
说完,沈安念提着行李箱出了家门。
“反了!反了!逆女!”
身后留下沈耀光在别墅的怒吼。
沈安念站在路口等车,晚风吹过,所视之处一片萧条,只有花坛中的野菊随劲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