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医生通知可以出院,叶婉婉一行人来接的自己,没有自己的点头,李浩倡没有来。
在医院门口遇到了傅铭晨。他手上的绷带还没拆,还带着血迹,看样子应该是来换药。
那天不欢而散后,沈安念再不想跟他有牵扯,可总归是遇见了。她让众人等自己一,走到了傅铭晨面前,又说了次谢谢。
傅铭晨笑了笑:“已经说过了,我收到了。”
沈安念盯着他,认真道:“真心的,两次都是。”
“嗯,我知道。”
“那再见。”
沈安念说完,转身就要走。
傅铭晨在身后喊住了她:“沈安念,这个给你。还有上次,对不起。”
沈安念转过身,手里多了个盒子,她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她亲手绣的平安符。
傅铭晨特意还了回来,物归原主,再无瓜葛嘛?
沈安念把盒子放进上衣口袋里,朝傅铭晨说道:“扯平了。”
然后回到了还在等自己的叶念心等人那边,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望着沈安念不似以往,有些落寞的背影,还有她刚刚眼里的浑浊,完全不像之前那个,眼里闪着星星,喊他大哥哥,你会好起来的女孩。
傅铭晨眉头皱成了一团,完全忘了刚刚出警,为了保护孩子,伤口再次撕裂,引发的疼痛。
队里还有任务,傅铭晨不能多做停留,转身回了单位。
沈安念请了两天假,学校老师也知道自己这事,当即同意了,班主任嘱咐她好好休息。沈安念应允,窝在小房子里,和念念作伴,一人一猫,倒也开心。
这天中午,沈安念接到了父亲沈耀光的电话,让自己中秋回家,准确来说是通知,沈耀光要亲自和她说出国留学的事情。
逼迫说来就来,自从自己上了大三,沈耀光提这件事越来越频繁。又是被安排,按他们的规划走。
高中考市一中,好她努力考上了。大学读师范,好她读了。现在要要自己出国留学,毕业后进沈耀光的公司。
沈安念有些烦,她不想回去,但又必须回去。
那天过后,沈安念又没有睡过一晚上好觉,一躺下,心里就开始烦躁,忽的想爬起来把所有东西摔了,忽的又很难过,不自觉的就哭了。
两种情绪交织而来,夜不能眠,那种感觉就像坠入深渊,看不见任何希望。为了让自己冷静,沈安念试图用疼痛麻痹自己,手腕上也多了好几道刀痕,只有自己能看见。
周末聚餐,沈安念也没有了以往的兴趣,但她不想扫大家的兴,还是去了,整顿饭没说几句话,象征性吃几口。
饭间,叶念心刷到了抑郁症的热搜,乐天派的性格,忍不住和沈安念吐槽:“真搞不懂,抑郁症上热搜干嘛,影响人心情,不抑郁都看抑郁,还是我们好,每天多快乐,是吧?”
沈安念笑着挪开叶念心搭在自己大腿上的爪子,算是回应。
晚上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回想叶念心的说的话,沈安念打开微博,点开了抑郁症的词条,一条一条慢慢读着,目光越来越深邃,心越来越紧。
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清空脑子,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想着沈安念把手机一关,放向床头的桌子上。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半夜,猫儿在床头睡得正熟,月光透过窗帘残留的一点缝隙照进房里,在床上投下一抹洁白。
许是被光线惊扰的缘故,被子里的人轻微蠕动,翻身拿过旁边的手机。
屏幕亮起,凌晨两点,动作打扰了一旁的小毛团,动了动,换了个姿势,肚皮朝上,继续沉眠。
已经到了八月中旬,这个月已经失眠十五天,入睡失败,今晚真正睡着,也就眯了一个小时不到,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没撑到考试,人先垮了。
睡不着了,沈安念望着天花板发呆。
清晨八点,月光换成了日光,暖洋洋的潜进屋里,沈安念却觉得异常刺眼。
安抚好猫,沈安念出了门,打好车,正等师傅过来。
溪然市第二人民医院,别名精神病院,还真适合现在的自己,沈安念自嘲一笑。
十分钟后,师傅把她送到了医院门口,沈安念下车,戴上口罩进了医院。
医院大厅异常安静,除了有几个听力不太好的老人,医生正在大声告知该缴的费用,几乎没什么人。
第一次到这个医院,沈安念先去了导医台,说了自己的情况,小姑娘和自己差不多年纪,耐心的给她说了挂哪个医生的号,诊室在几楼。
“请19号病人,沈安念到心理科诊室205就诊。”
广播报了三遍,最后一遍,沈安念才走进诊室。
医生是个女医生,姓康,约莫40岁。
沈安念进去坐好,便开始问诊,询问完大体情况后,她先让沈安念去心理诊断室做个心理测试。
大概200道选择题,有些题目沈安念不知道要表达什么,只是如实选了近期情况最符合的选项。
大约半个小时后,测试的医生让沈安念拿着打印出来的报告回205,听取治疗意见。
「安念,你怎么还没有来自修室?又睡懒觉了!快别睡了,时间已经不多了。」
「电话也不接,看来是真没起。起了就快点来。」
沈安念靠在墙上等着前面的人出来,张丁宁发了消息和电话轰炸自己,正准备回,杨筱萱也给自己发了消息,同样问自己为什么还没来自修室,比起张丁宁,杨筱萱语气文静了许多。
「刚看见消息,早上有点事,没来,中午见。」
沈安念回了两人相同的信息,但两边都没有回复。
里面的人出来了,沈安念进去又坐到了位置上,把报告递了过去。
医生翻看着表情有点凝重,过了一会儿,抬头问沈安念:“这个情况多久了?”
“具体不清楚,但反反复复好几次了。”
医生接着问:“身上有伤口嘛?自己弄的。”
沈安念没有回答,把手腕往袖子里藏了藏,但康听荷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心里也有了底。
“你一个人来的?”
沈安念小声嗯了一下,康听荷叹了口气,“要住院,最好通知一下父母。”
“医生,可以不住嘛?”
“不可以!”康听荷严词拒绝。
沈安念紧了紧捏着手机的手,不说话。
诊室陷入安静,过了片刻,康听荷开口问道:“有男朋友吗?”
“几天前,分了。”
康听荷没有再问。
沈安念坚持不住院,康听荷只好先给她开了半个月的药,一共三盒,叮嘱早晚各一粒,不能多,沈安念谨记,拿着处方单交了费,到药房拿药。
这个时候有个能倾听的人总是好的。沈安念翻翻通讯录,却找不到。
有点悲哀,自己多久没有主动社交了。沈安念想了想,好像和李浩倡在一起后,她下意识就忘了有些朋友了。
正准备收回手机时,倒是意外,她忘了拉黑,李浩倡联系了自己。
「醒了?」
依旧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口吻,沈安念嗤鼻,没有回,接着李浩倡又发了一条过来。
「还生气呢,这都多久,该理我了吧,好安念。」
沈安念还是没有回,李浩倡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我真的错了,别生气了嘛,好不好?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
这些以前沈安念很受用,只要李浩倡一服软,她就消气了,但现在听着,她有点想笑,慢悠悠地回了李浩倡:“大半个月不联系,大可不必,还有我们已经分了,别喊那么亲切,最好别联系。”
听着沈安念淡漠疏离的语气,李浩倡问道:“怎么了?还不高兴?”
“没有,没事就挂了。”
“又闹什么脾气?给台阶不下?分手,我没说同意。”李浩倡没有了刚刚的温和。
“我说了咱俩分手了,你对我好,我也没亏你,至少在一起的时候物质,感情都没有,我不欠你。”
分手两字,沈安念这次说的没有一点起伏。
李浩倡以为自己听错了,提高了语气:“你说什么?”
“分手!听清楚了嘛?”
李浩倡再打回去,显示已经被拉黑,qq,微信消息发出去,都成了感叹号,他恶狠狠地把手机扔到桌上,发出巨响,沈安念想分手,不可能。
要不是她比较懂事,好哄,家境不错,他不会一次又一次低下头,再晾几天,他不信没用。
说完沈安念果断挂了电话,然后将李浩倡所有的联系方式拉进了黑名单,干净利索,然后把药装进兜里,抬脚下楼。
在楼梯转角处,瞥见了个熟悉的身影,沈安念又仔细看了一下,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便收回了目光。
沈安念不知道,在她转头那一刻,转角处的人也回头看了她,然后从另一边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