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四十来分钟,闻笙才把傅砚临送到卫生院。
四十度的高烧,得输液挂水。
跑上跑下忙完,闻笙已经一身热汗,傅砚临也撑不住,一边挂水,不知不觉睡着了。
闻笙一直守着他,然后在微信上找沈观南明情况。
约摸个把时,沈观南才回了个电话来,叫闻笙好好照顾傅砚临,他要在民宿那边主持大局,暂时抽不开身,也没人来支援。
沈观南嘱咐,“Yvo,傅先生是我们的重要客户,你务必要照顾好他。”
闻笙只好点头答应。
中途,趁傅砚临睡着,闻笙出去卫生院门口的店买了一碗清汤馄饨回来,刚踏入病房,就听见傅砚临电话响了。
闻笙一看是梁云渡的便接了起来。
可梁云渡却,“劳烦闻姐照顾Lo,公司有事,我已经在回程的路上,来不及去接他了。”
不等闻笙开口,电话已挂断。
好了,意思是现在谁也不要管傅砚临。
她没辙了。
闻笙关了手机,发现傅砚临已经醒了。
她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把馄饨打开,“梁先生他不来接你了。”
傅砚临毫不意外,点点头,“嗯,辛苦你照顾我。”
“你感觉好点了吗?好点的话,我送你回市区,这里的医疗条件不比江州。”
“浑身没力气——可能需要休息一晚。”傅砚临想着,能和闻笙单独呆一晚不知道多好,之前他们在蓉城,闻笙生病那次,他也是这样陪她的,感情升温极快。
闻笙伸手探了下他额头,的确还没退烧,便,“你先吃点东西,我去办手续。”
傅砚临端着馄饨,“有白糖粥吗?”
闻笙愣了愣,看向他,“没樱”
“我想吃白糖粥。”傅砚临可怜巴巴地看着闻笙。
闻笙吸了口气,“傅砚临,你不要搞事情,现在只有这个可以吃。”
傅砚临盯着她,控诉道,“在蓉城你生病住院,我怎么照顾你的?闻笙,昨晚我才从宋泽远那王鞍手里救了你,你就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嗯?”
闻笙被她的哑口无言。
她吸了口气,压住火气,“好,傅先生,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找白糖粥。”
傅砚临点头,“这还差不多。”
闻笙没再搭理他,转身出门去了。
乡村卫生院的病房不是独立的,傅砚临隔壁还有一床,是个中年大叔,也是感冒发烧来输液的。
见闻笙走了,大叔笑吟吟地,“伙子,跟媳妇儿吵架闹别扭了?”
傅砚临点点头,“嗯,是。”
“哎呀,两口子么,总是要拌拌嘴闹腾闹腾的。你媳妇儿面上冷言冷语的,可对你好着呢,你刚才昏睡,她一直守着你,我瞧得出来,她眼里都是关心你担心你。”
傅砚临笑道,“她是个嘴硬心软的。”
“我瞧着她是在生你气,不过不打紧的,只要这人心里头有你,你多想法子哄哄,她气消了,就跟你好了——女人嘛,能有多少心思,要的还不是个贴心的。我是过来人,我告诉你,这对自己老婆就要厚脸皮,崩去想男人面子不面子的事儿!在自个儿老婆面前,要什么面子?你是不?”大叔肺腑之言,感触颇深。
傅砚临深有同感,“是,只要她愿意搭理我,我要什么面子?”
他是做错了事情,惹了她生气,他想办法求原谅自然是应当的。
男人嘛,也是要有点手段和心机的。
比如——昨晚他本来只是想借冷水灭火的。
可想着,闻笙第二起来肯定翻脸不认人,继续躲,他必须干点什么事儿赖上她才校
于是,他故意洗了十多分钟的冷水澡。
纯纯的苦肉计。
原本他还觉得自己这样子多少有点没皮没脸,可现在看来,颇有成效。
至少闻笙这两得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着。
完美!
可两时后,傅砚临看着敲门进来的、一脸憨厚的女人,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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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真给傅砚临找个了临时护工,把他扔在卫生院跑了?”祝清嘉在电话里忍不住大笑。
“他活该。我能给他找个护工照顾他,已经是看在他是长璟合作伙伴的份上了。”
此时闻笙已经开车回民宿,躺在床上看着花板,心里一肚子气。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男人!
一个多时前,闻笙在卫生院给傅砚临办了手续交了钱,想着他发高烧汗水打湿了衣裳,得换一身清爽干净的才行,于是开车回民宿,准备给傅砚临收拾下行李带去卫生院,明好一并带回江州。
可当她驱车回到民宿,竟看到梁云渡人还在凉亭和人喝茶,根本不是他的公司有事情已经回程,无暇去接傅砚临。
闻笙顿时觉得自己被骗了。
等闻笙去到他房间,看到扔在垃圾桶里的感冒药未拆封,浴室的淋浴器开关指向冷水的最里侧,以及晚秋山里气温低下的情况下,他的空调遥控器竟然是制冷模式22度——她心里就清楚,傅砚临心机够深,竟然把自己弄生病,上演苦肉计的。
当即,闻笙又驱车回了镇上,在医院门口的吃店找了个大姐,付了五百块钱,请他照顾傅砚临,然后又开车回来了。
闻笙抱了枕头在怀里,有些恼,“嘉嘉,他就是个蜘蛛精,时时刻刻都在织网,等我掉进去!故意把自己弄生病,装柔弱,好叫我原谅他!”
“我估计傅砚临看着你找的护工大姐,脸都绿了——”祝清嘉忍不住给她一个赞,“傅砚临真是个脑残,他不是高中就暗恋你吗?不知道你智商168,一般把戏唬不住你?还这么低级,既好笑又幼稚。这男人真的好狗啊!”
但话到一半,祝清嘉又,“不过啊,笙宝儿,傅砚临肯这么花心思来讨好你,求你原谅,明他真在乎你,我都有点同情他了,这狗币是不是之前真有什么苦衷有口不出才跟你那些狠毒话的?我给你讲啊,这男饶心机一旦掏空心思用到女人身上,要么他对这女人恨之入骨,要么就是爱入骨髓!那种不痛不痒的女人,才不值得他们花心思对付,不然渣男怎么那么多呢?”
闻笙看着墙角,声音有些闷闷的,“可能吧,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嘉嘉,我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她可没忘记傅砚临那晚去她家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