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消息发送完毕,闻笙心跳加速,兴奋不已。
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商务宴请之外约男人吃饭。
夜晚吃饭,她该如何开口?
闻笙并不介意自己主动,在她看来,男女之间是平等的地位,没有谁规定两个人恋爱的开始必须是男生先主动提出,而女生一定要等到男生的追求告白才能迈出步子。
她一直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合作,是双向需求、双向选择,她现在有好好相处的想法,那就问问傅砚临的意思,如若他也觉得两个人可以先相处试试看,那便一拍即合,“合作”愉快了;如若他没这个意思,闻笙也不强求,只能缘分不够,江湖再见仍是朋友。
不过两分钟,傅砚临直接打来视频,闻笙有些惊讶,但还是接了起来。
视频里傅砚临正在赶路,镜头有些晃动,依稀可以看出来是在机场的廊桥,伴随他声音而来的还有机场工作人员甜美的播报声,“今晚不行,我临时出差去一趟深城,要个把星期才能回来。”
闻笙心里有些许失落,但还是温声道,“那等你回来,我再请你。”
“好,登机了,到深城再联络。”傅砚临挂断之前,忽然叫她名字,“闻笙。”
“嗯?”
“你要记得吃晚餐。”
“知道的。”
“别光不做。”
闻笙刚想自己不是孩子,知道照顾好自己的,但对面已经掐断。
那时候的闻笙,根本不知道傅砚临主动报备行程给她,意味着什么。
骄傲且恣意妄为如傅砚临,为何会对一个火包友报备行踪。
闻笙拿着手机在办公室踱步,想来想去,又给祝清嘉去了微信,问她晚上空不空,一起吃个饭。
她想告诉祝清嘉,自己决定和傅砚临先相处看看。虽然祝清嘉的思维跳跃,但闻笙觉得她是恋爱达人,能给她一些中肯的建议以及男女相处之道,以便她在今后与傅砚临的恋爱“合作”里,双方都感受愉快。
但好巧不巧,祝清嘉出差去了燕京城,给一个当红花做危机公关。
她发来语音告诉闻笙,等她回去,有事情同她。
闻笙追问是什么事情,祝清嘉却不再多。
那时候的闻笙,根本没想到祝清嘉要告诉她的事情有多离谱。
而当闻笙兴高采烈回到家,发现久等在门口的不速之客后,她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是江屿阔。
江屿阔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闻笙算账。
脑震荡住院十多,他都快躺出一身痱子了,可徐让初被他舅舅傅砚临打过招呼,死活不肯给他办出院,又叫来他妈傅砚微来盯梢。
江州人都知道,江屿阔是傅家大姐傅砚微吃了好几年催孕药才生下来的宝贝疙瘩,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脑震荡和癌症一样严重惊悚,吓得傅砚微在医院守着,寸步不离,哭了好几回。
即便是明德医院最高级的vip病房,江屿阔也觉得这十来跟坐牢没啥两样,劳改犯每还有时间出去放风呢,他比劳改犯还不如。
趁着徐让初去了燕京做学术交流,他才强行要求出院。
出院的各项数据指标都挺好,唯独他缺失的那段记忆,怎么都找不回来。
江屿阔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把他打成脑震荡的狗币的脸,到底长什么样子。
按理那在电话里闻笙的话很清楚了,他再找上门来,多少有些不要脸的。
可……月底就是外公傅裕和的生日宴了,闻笙不出席,傅裕和肯定要问,到时候被他老人家知道他因为出轨闻笙室友被闻笙一脚给蹬了,估计得气出脑血栓来。
外公傅裕和很喜欢闻笙,见第一面就喜欢。
闻笙下得一手好围棋。
两人确定关系后,江屿阔带闻笙回去见家人,一次偶然,闻笙随手破了老爷子和至交好友冥思苦想半个多月还无解的棋局,自那后,闻笙就时常被老爷子接去切磋棋艺。
她得了老爷子的官方认定,江屿阔要是敢对闻笙不好,把他腿打断,当没这个外孙。
要两人是忘年之交都校
傅家人和江家人对闻笙都十分满意,无论是相貌抑或是学历和工作,闻笙都格外优秀。她的优秀,让两家人可以忽略掉她平凡如斯的出身和孤女的身份。
傅砚微对这个准儿媳格外上心,唯一不满的就是闻笙工作太忙总出差全国各地,怕她婚后也这样不顾家,照顾不好自己儿子。
今出院前,傅砚微还问江屿阔,“儿子,怎么你住院十来,闻笙作为女朋友看都不来看你一眼?电话也没一个!”
江屿阔哪里敢实话,支支吾吾她出差了。
傅砚微轻哼一声,颇有微词,“有这么忙工作的么?这么辛苦,能赚几个钱?等她做了江家少奶奶,还需要出来抛头露面赚辛苦钱么?”
傅砚微又提醒,周末就是外公生日宴,外公提了几次,务必要将闻笙带去家宴的,别失了晚辈的礼数。
江屿阔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他虽然纨绔,读书不太好,可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闻笙才不是他想拿捏就拿捏的。
他有备而来。
闻笙看了江屿阔,脸色一沉,眼底尽是冷漠,“你来做什么?”
江屿阔摸了摸鼻子,见她杵在原地,一副防备的样子,悻悻道,“闻笙,分手了不至于这么绝吧?我住院你不去看我就算了,还不请我进去坐坐了?你的心真是又冷又硬。”
闻笙想着先前的事情,就觉得他混蛋,不愿意与之过多交流,“江先生,是你自己走,还是我报警?”
江屿阔觉得很没面子,但又不得不服软,“阿笙,求求你,给个机会,我们好好谈谈。”
闻笙一脸漠然,“江先生,你我之间,无话可。”
“阿笙,好歹在一起一年半,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么?是,我是有些混蛋,可我对你不好么?你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不给碰,我有强求过你么?我是不是一直都对你彬彬有礼的?”
江屿阔辩解道,“我要是不在乎你,我能允许你次次毫无理由的拒绝我么?我是个男人,我也要面子的嘛!”
的确,在一起一年多,江屿阔对闻笙是极好的。无论大节日,江屿阔的礼物总是提前到位,无一落下;她工作繁忙,鲜少有时间陪伴,江屿阔也从无怨言,支持她拼事业;将家人一直催促他们结婚生孩子,闻笙不肯,江屿阔就把原因揽到自己身上,自己还想玩儿几年,以此掩护她。
除了稍微幼稚点,闻笙承认,江屿阔是个不错的男友。
也正因此,她在一直找心理医生接受治疗,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正常人,能和男友正常的亲密接触,能顺利结婚、生子。
但这不代表闻笙能接受他和徐可在她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也不代表她能接受江屿阔对于出轨这件事的随意态度。
闻笙平静地,“江屿阔,我们走到今这一步,我也有责任。不全赖你。”
若是她能和江屿阔正常亲密,他也就不会出轨了吧?
江屿阔见闻笙松了口气,接着解释,“阿笙,我和徐可真是一时喝多了,半年前,我去美国出差,顺便看我舅舅,醒来后就莫名其妙的在一张床上,我哪里敢告诉你?告诉你,你肯定甩脸子分手了啊!后来……后来在你家里的几次,是她主动的,我一时没忍耐住,上帘,但阿笙,我心里只有你,不然分手就分手了,我干嘛惦记你?我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可……这种事情不是鬼迷心窍了嘛!”
“你现在这些,没有意义了,我对你们的事情也不感兴趣。”
闻笙心想,如果出事的当时江屿阔告诉她,她不定会原谅江屿阔,可他们从美国回来之后还有半年,这半年,在她出差的日夜,他们在家里厮混,她如同傻子一般,还以为江屿阔每次去家里是怕她加班太辛苦,给她带宵夜,点亮一盏灯待她归家。她还挺暖心感动的,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父亲在上可以安心了。
就……很搞笑。
不是这么欺负饶。
江屿阔垂头丧气,好看的桃花眼直愣愣地盯着闻笙,有些不甘心。但闻笙眼底的决绝告诉他,她心硬如铁,已无法挽回。
江屿阔不肯放弃,“阿笙,你不也出轨了吗?我原谅你的背叛,你也既往不咎我和徐可的事儿,怎么样?跟你好的那个男人能有我对你好,能有我条件好?你不要犯傻,能像我这样子大度的人不多了。”
闻笙看着江屿阔,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眼光为何如此之差?怎么就看上他了?在他眼里,感情是什么?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吗?
在他看来,出轨背叛和原谅,竟然如此轻松容易么。
闻笙冷漠地下逐客令。
和他多一句,她都怕自己脑溢血上头。
江屿阔自知无计可施了,只得使出杀手锏,“阿笙,你父亲的手表在我这里,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想找到那块表。本来是想等你过生日,给你作生日礼物的。但现在……只要你愿意,这块表,就是你的。”
闻笙眉头蹙了蹙,鹿眼里冷光蓄积,她气得有些发抖,极力地克制住声音的冰冷和嘲讽,迎上了江屿阔的桃花眼,“江先生,我想得到我父亲的遗物,请问,你有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