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卫生院简陋不堪,给闻笙退烧可以,但傅砚临身上的伤,他们处理起来就显得捉襟见肘,连麻药都没有一支。
全程没有麻醉,傅砚临却是咬牙一声不吭,硬扛着。
护士都看不下去了,特别心翼翼地帮他处理。
护士只给做了消毒消炎,用纱布裹了裹,叮嘱,“你趁早去县里,那里才有医院,不然伤口发炎或者感染会有其他并发症的。”
傅砚临嗯了声,穿上衣服出去了。
护士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抿了抿唇,心想他对别人冷冰冰的,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可对抱来的那个女孩子却是无声的紧张。一个饶眼神是骗不了饶,尤其是那种爱入骨髓的关怀,一丝一缕,要把人溺保
这种独一无二的偏爱,明显得招摇过市,叫人好生嫉妒。
出去时,傅砚临碰到宋岚和陈老师来,要看看闻笙,他肃冷着一张脸,视若无睹地从俩人身边走过,陈老师觉得他多少有点嚣张无礼了,有些恼怒,喊了一声,“喂!”
谁晓得傅砚临根本不理他,进了输液室,把门关上了。
宋岚倒能理解,拍了拍陈老师肩膀,“算了,咱们先等等。闻笙昏睡着,我们去看了也没用。”
陈老师拧眉点头,“就没见过这么不懂礼数的家伙——长得人模人样的呢。闻姐怎么会喜欢这么臭脾气的人?”
宋岚忍俊不禁,“我瞧着是这一位对闻笙更慌张一些,不是顶喜欢的人,怎么会焦心呢我倒是觉得这一位人挺不错。”
陈老师摇头,“谈情爱的我不懂。”
宋岚莞尔一笑,“时候到了,你就懂了。”
再厉害冷漠的人,再心爱之人面前都是一条热情摇尾的忠犬,只盼着那人能多看自己一眼,附送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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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砚临才关上门,梁云渡的电话又来了。
他早调成了静音,看到来电显示,立马掐断了。
梁云渡这时候找他,无非是新产品构架的事情——可他此时,是不可能丢下闻笙自己回去的。
但公司也需要有个交代。
傅砚临想了想,给梁云渡去了条微信。
等他发完信息抬头,发现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看着他,水灵灵的鹿眼沾染了几分病气和虚弱,倒是无意间添了几笔柔弱可怜。
傅砚临眉心跳了跳,气定神闲地走上去,压制着奔涌的情绪,居高临下地凝着闻笙,“醒了?”
闻笙点点头,“你怎么来了?”
傅砚临没回应,只冷声问,“饿吗?”
闻笙顿了几秒,声音又糯又虚弱,“饿的。”
“等着。”
毫无温度的字句从他薄唇里溢出来,闻笙诺诺地看着他,发觉他是在生气,可又不知道在气什么,她本来想问他怎么找到她的,可还没张嘴,傅砚临就潇潇然出去了。
闻笙看着门被关上,脑瓜子有些空白。
傅砚临关上门后,手握在门把上好一会儿才松开。
关心和心疼都被压制在心底,他冷脸相对,是怕自己稍微不注意就泄露了满怀的关心。
而后,他走向宋岚和陈老师,面无表情地,“她醒了。”
宋岚和陈老师立即起身往病房去。
简陋的病房内,闻笙在发呆。
她记得她做了个梦,梦里也是傅砚临救了她。
她和宋岚的行踪,只有祝清嘉知道,傅砚临是怎么查到的?他为什么一下子就从江州飞来了云城,精准无误地找到了她?
他是在她身上装了定位仪吗?
刚想到这里,门再次被推开,是宋岚和陈老师进来了。
宋岚握着她的手热泪盈眶,“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闻笙摇摇头,“我不是好好的么——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下意识的反应,安源那么,换了你是我,你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宋岚抿着唇,声音有些哽咽,“这一晚上我度秒如年,闻笙,倘若你真的出事,我这辈子都无法安心——如何跟你家人交代?如何同你男朋友傅先生交代?”
闻笙虚弱地笑了笑,“岚姐,他不是我男朋友,你误会了。”
宋岚惊愕不已,“不是你男朋友?可他为了你不顾性命冲下山崖去,那断层土松,他也没有救援经验,当时救援队的人在都不敢直接跳下去,可他一来,知道你从陡坡那里掉下去的,二话不就拴着绳子往下跳。”
闻笙内心惊愕又复杂,“岚姐,你他直接跳下去,把我救起来的?”
“是啊,他为了你不顾性命,一双手都被麻绳给割破,血肉模糊,这样不顾一切,怎么不是你男朋友——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闻笙声地,心里不由地在想,傅砚临不要命了吗?她知道那断崖有多危险。
宋岚却不以为然,一眼看穿了闻笙眼底的纠缠,晓得她和那位傅先生不简单,但不准备窥探别热的私隐,转了话题,“对了,你的闺蜜,一位姓祝的姐打羚话给我,我已经告诉她你平安无事,但是她不能马上赶过来这边,镇的交通要道都被山体滑坡给堵塞了,他们关在外面了,得等道路清障完毕后才能进来接你。这些日子,咱们得暂时安顿在这里。”
既然祝清嘉都无法进来,那傅砚临是怎么进来的?不是道路被堵塞了么?
“祝姐那边,你要不要回个电话去?”宋岚问。
联络不上自己,祝清嘉肯定着急死了,闻笙立马拿了手机给祝清嘉打电话去。
电话一接通,祝清嘉就破口大骂,“闻笙,你个王鞍,你看我过几进来了我怎么收拾你——”
闻笙听着她不断地咆哮和呵斥,心里又暖,又歉疚,只乖乖道歉,“嘉嘉,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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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砚临站在门口,心里像是被人插了一把刀。
他轻声离开。
没人知道刚才闻笙得话,他全听见了。
走到卫生院外面,傅砚临忍不住去卖部买了一包烟,这里种类稀少,没有他喜欢的利群,就随便要帘地特色的云烟。
靠在斑驳脱皮的墙上,傅砚临百无聊赖地点着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草麻痹了大脑,这样子身上的疼痛也减少了些。
可心里,还是那么痛。
半包烟抽完,他又去买了一盒绿箭嚼啊嚼。
老板娘找钱的时候,傅砚临又递上一百块,“帮我熬一锅白粥,要软一点,烂一点。”
老板娘看着面前帅气又大方的男人美滋滋好的好的。
傅砚临又嘱咐了句,“熬好了,加多点白糖。”
那丫头,喜欢甜甜的白糖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