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铺。
“呦,您二位想买点儿什么?”
程晚看着眼前一脸笑容招待他们兄妹二人的小二哥,想到目前为止事情办得都很顺利,心中感叹:“这也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小二一般都会以貌取人啊,这头一回来县城,遇到的人脑子还都怪正常的,更没遇见什么坏人。”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尺。
人家笑脸相迎,程晚的态度自然也不差。
“小二哥,我们兄妹俩想给家里买些粮食,麻烦你给介绍介绍这各种粮食都是个什么价。”
这小二听到程晚的称呼,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这里最便宜的是粗粮,只要四文一斤,其次是糙米,五文一斤。”
“陈米六文,粗面七文,普通的米九文”
“最贵的要数这细面、精米,以及糯米,细面十五文一斤,精米二十四文一斤,糯米三十文一斤。”
程二平听到最后,倒吸一口凉气,这细面和精米也太贵了。
至于糯米,程二平自动略过了。
程二平拉拉程晚的袖子,小声道:“阿晚,咱们买些粗粮和糙米就成了,其他的都不便宜。”
程晚也是这么打算的,虽说现在有了一百多两银子,但像程二平说的,家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别说程家这条件,就是县城里好些人家,估计也吃不起细面和精米。
程晚又想起来快递柜里还有十斤面粉,只是现代的面粉比这古代市场上的细面还要白细得多,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拿出来,只能先放着以待来日。
程晚和程二平商量后,最终要了一百斤陈米、一百斤粗面、四十斤普通的米,刚好一共两石粮食。
这两石粮食,再加上家里的存粮,足够支撑到全家饱肚到夏收结束了。
合计一两并六百六十文钱,程晚先付了一两银子,并和小二约好晚些来取粮食,付完剩下的银钱。
买完粮食,程晚和程二平一起继续购置其他的东西。
谁知就在二人途经一条小巷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
“识相的,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程晚皱着眉头,看着对面拦路的三个男人,只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疼。
她在粮铺的时候还想着今天一切都很顺利,没遇到什么坏人呢。
结果现在啪啪打脸。
程二平紧张地看着对面的人,伸出胳膊把程晚护在身后。
“你们拦错人了,我们没钱。”
对面站在中间的男人嗤笑一声,脸上的横肉随之抖动,“没钱?没钱手里还拎这么多东西?把老子当傻子是吧?劝你们把身上的钱老实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这男人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小男人不怀好意地说道:“老大,别跟他们废话了,瞅他们穿的那样,买东西的钱指不定是哪来的呢。”
程晚面无表情地把程二平拉到自己身后,然后把自己腰上挂着的褡裢和手中拎着的布袋子交给程二平。
那布袋子里装的是刚买的细盐,足足要一百二十五文一斤,把程晚都心疼得够呛。
可是没办法,有这个条件,程晚实在不想吃粗盐。
现在要打架,当然得把值钱的东西先安排好。
“二哥,你往后站,等会儿打起来别伤着你和咱俩买的东西。”
对面听见程晚这话,齐齐喷笑起来,实在是程晚瘦弱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
程晚叹了一口气,一脸真诚,“我是真的很不喜欢打架,想做淑女的,可是总有人来招惹我。”
说完,也不管在场人什么反应,抡起拳头就冲了上去。
那三个男人本来笑得还挺开心,可是当程晚的拳头砸到身上的时候,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巷子外,两个男人站在那里。
其中明显是下属打扮的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不远处的单方面虐打。
“少爷,这姑娘,好......”
男人本想说彪悍,但转念一想用彪悍来形容姑娘好像不太妥当,最终只憋出了:“好厉害。”
被叫少爷的男人,看着不远处揍得三个恶霸哭爹喊娘的程晚,棱角分明的脸上一片沉静,“是挺厉害的,用不着你去帮忙了。”
程晚正揍着人,突然感觉到了两道陌生的视线。
程晚顺着视线来源的方向抬头看去,正巧与那少爷的视线对上。
程晚眉心微皱,心道:“看这人长相穿着,以及通身的气度,只怕来头不一般,应该不会多管闲事吧。”
男人像是看出了程晚眼里的意思,朝程晚微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程晚看着主仆俩离开,这才收回视线。
程晚不知道的是,那对主仆来头确实不一般。
被叫少爷的男人名叫顾宴,是当朝定远侯的嫡幼子,今年不过十八岁,却已经在去年考中了状元,前途一片光明。
顾宴这人,家世、才学、长相,样样不缺,乃是京城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至于和顾宴一起的男人,是顾宴的小厮兼侍卫,名叫少青。
这对主仆此次是出京办差,途径清远县,在清远县稍作休整,却没想到会撞上程晚和程二平被拦路抢劫。
少青本都做好了出手帮忙的准备,结果事情没按主仆俩预想的发展。
不过这些和此时的程晚都没什么关系,她此时正在反抢劫。
程晚用脚踢了踢三个男人中的老大,“识相点儿,把你们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程二平此前只是听家里人说程晚打架很厉害,现在亲眼见到程晚打架的凶狠劲儿,一颗心脏现在还在砰砰乱跳。
“阿晚,这......这是不是不太好?”
程晚语重心长,“二哥,我们一定要做一个处事公平的人。他们来抢咱们,咱们反抢回去,这不是很公平吗?”
程二平抱着怀里的东西,愣愣点头。
转头,程晚又踢了一下那个老大,“快点儿!把钱都掏出来。”
程晚接过三个男人抖着手递过来的钱,很是嫌弃。
“你们这不行啊,三个人加一起还没一两银子,换个行当混吧。”
“尤其是你,你这老大怎么混的,身上才三个铜板。”
说着,程晚又踢了老大一脚。
老大憋了憋,没憋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程晚吓了一大跳,这人长得人高马大、满脸凶恶,怎么还能哭成这熊样?
真的很丑。
程晚瞪眼,“闭嘴!”
这老大顿时被吓得不敢再哭出声,只小声啜泣。
程晚忍了忍,实在没忍住,“我一个被抢劫的小姑娘都没哭,你哭什么?”
“我......,我也是第一次抢劫,谁知道就遇上了你,你打人好疼,呜呜呜......”
程晚面露怀疑,“你刚开始那凶恶样,不像第一次啊,你别是唬我吧?”
“是他们,他们两个说装成那个样子才会吓到人,呜呜呜......”
程晚瞄了一眼面露慌张的另外两个人,又看了一眼哭得像个小媳妇儿的“老大”。
心里了然:“这老大看着脑子不太好,是被人当枪使了吧”
程晚把那俩人赶走,这才有些好奇地蹲下和这个“老大”对视。
“你多大了?”
看着挺大一个男人,怎么觉得脑子好像不太正常呢。
“十四。”
程晚和程二平齐齐惊呼出声:“多少?!”
“老大”有些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程晚,“我十四了。”
程晚木着一张脸,看看十五岁的程二平,又看看面前的这个“老大”,在心里吐槽:“十四岁长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以为娃都几岁了呢,这才是外貌诈骗吧。”
程晚把三个铜板还给他,“行了,你抢劫我,我把你揍了一顿,咱俩也算扯平了。”
想了想,程晚又多加了一句,“你的脑子不适合干抢劫,回家听大人的话,好好过日子,以后别跟那俩人混了,他们不是啥好人。”
程晚和程二平离开巷子,背后传来了一道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程晚摆摆手,“程晚。”
程晚此时并不知道,她随口回答的名字,会在将来帮程家一个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