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瀚目光带着淡笑的点头。
“夫人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他抬手撩着她的发丝。
几个月不见，他夫人越来越好看了。
白苏仔细想了想，说：“皇上……皇朝威严，九五之尊，我知你忠君爱国，但皇上这人捉摸不定，也不可全信。”
“你知道些什么？”沈瀚似有所察。
白苏摇头。
从她的角度来看，皇上从未伤害过她，反倒很多事儿还非常纵容包庇她，虽然那些事儿也不是她犯的错。
但皇上素来不问缘由，都帮她做主，不然也不会在外有一个什么宠爱淑华郡主的名头了。
但细细想来，每一桩每一件她受到的那些污名和陷害，又似乎都有他那大手的影子在。
这就……细思极恐了。
白苏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末了加上一句：“总之，就是觉得他不安好心。”
沈瀚神色微妙。
可不就是不安好心吗。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谨慎的。”沈瀚保证道。
白苏笑，仔细想了想。
好像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那……你进宫去吧。”
沈瀚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说完了，那接下来就听我说。”
“皇上不可信，我知道，我会注意，你也要注意。”
“我们的孩子，我可能赶不回来看他降生了，你记得帮我与他说一声抱歉。”
“最后，好好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白苏连连点头，胸腔出腾升处一股憋闷和难受，听者他温柔的言语，却有一种想哭出来的冲动。
但她生生的忍住了。
她不想给他增加负担。
沈瀚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灼热的气息喷洒着，混合着她身上的馨香，融为一体。
许久，他方才将人放开，粗嘎着声音，深吸一口气，目光贪婪的在她脸上流连：“我走了。”
“嗯。”
看着沈瀚离开的背影，白苏心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梗着。
希望，不会再听到他说‘等我回来’四个字了。
希望，南下的战事能够很快结束。
如二人所想的那样，沈瀚入宫之后，根本没有时间在京都多逗留。
如今林州府学子组成的反叛军，已经开始集结成团了。
原先还有浑水摸鱼想要趁机崛起的势力，在魏王起兵之后，哪里还能有浑水摸鱼的可能？
大鱼吃小鱼，小鱼长的肉都是在给别人做嫁衣罢了。
如今，林州府的动乱只剩下两大势力，其中一个势力还是魏王远程遥控的。
云州的兵马已经北上进发，沿途轻而易举的收拢了不少小虾米，势力越来越大。
若是等北上到林州府，和反叛军会和，再加上此时正在被掩护着，秘密朝林州府靠近的钦州兵马……
三方势力若是会和，魏王威望大涨，这南方诸城还真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到时候打起来，难度会大很多。
沈瀚回来，一路对于南方的势力了解透彻，加上自己得到的钦州的信息，心头早就习惯性的模拟了各种作战的可能。
他和皇上详细的汇报了钦州的事儿之后，便领命离开了。
人走之后，皇上玩味的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说道：“你说，沈瀚方才说的话，有没有作假？”
内侍官低头：“回禀陛下，钦州防御深厚，很难安插人过去打探消息，也无法辨别沈将军所言，不过沈将军素来忠君爱国，事关朝堂战事，应当不会作假。”
不过，会不会隐瞒一些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皇上敛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蓦地笑道：“罢了，无妨，总之他不会坑老五的。”
就算沈瀚对他这个皇帝抱有戒心了，但这场战役肯定还是会全力以赴的，谁让玉子夜是储君呢。
内侍官没说话。
皇上也不需要他说话。
“大军出发的时候，让人将赵家人的人头都带上，送给赵牧。”皇上眸中带着冷意。
赵牧，也就是钦州刺史。
前年皇上将人放在钦州这个位置上，是对他寄予厚望的。
钦州，魏王志在必得，当时朝廷为了这个位置一直在拉锯，皇上出其不意，启用了当时还是锦州府通判的赵牧，原想着和朝廷的势力没有牵扯，且赵牧还算刚正不阿，岂料……
人性之贪婪。
到底他还是没有抵的过魏王的威逼利诱。
皇上鲜少看走眼谁，这个赵牧着实让他气到了。
内侍官点头，马上吩咐了下去。
当天，沈瀚从宫中离开之后，先去了一趟薛家，之后又去了一趟玉子夜府中，最后回到家还未休息两个时辰，便趁着月色，去了京都大营。
诚如之前白苏猜测的，根本没有时间再和她夫妻话别。
沈瀚离开的时候，皇上未去送行，但京都城外送别亭子口，玉子夜和薛阳等人一个不少。
还有一些京都的老臣，玉子夜派系的人等等。
出发之前，薛阳将一封信递给沈瀚：“这是之前淑华被皇上邀进宫的时候，给你留下的信件，怕你在她入宫的时候忽然回来见不着人，现在估计用不上了，不过你还是看看，知道一下也好。”
沈瀚点点头，接了过来。
皇上跟前的内侍官也来了。
带来了皇上赏赐的一些东西，其中一个巴掌大的匣子，里面还有皇后交给皇上的南方各州府的布防图等等。
沈瀚一一谢过，与众人道别。
大军出发，向着南方行进。
第一个集合点，就是锦州府。
京都的大军要和锦州府大军会和。
京都大营的大军，隶属皇上直接管理，不存在听从哪个将领而忽略皇上意思的可能，换而言之，不管率领他们的是谁，他们都能绝对服从。
锦州大营的将士，沈家盘横多年，沈瀚不管是在明面上还是在暗地里，对于锦州大营的威慑都没有放开过，如今换了个都督，内里基本还是姓沈。
所以，这一支队伍，沈瀚有绝对掌控权。
一边是绝对服从，一边是绝对掌控，这次混合的大军，基本上不会有将士不服命令这等幺蛾子出现。
他也能最快上手和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