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想着想着,两行清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可惜,这会儿无人注意她。
大家看着沈瀚,还在等着他发话。
却听见沈瀚声音懒散的带着讶异:“诸位大人这是作甚,府衙明镜高悬,不归我管,又如何给诸位做主,且,今日我与诸位一样,都是为了家人而来的苦主罢了,你们求我倒不如求沈通判。”
“苦主?”
“自然,宁澈擅蛊惑女子,我沈家沈赵氏心地纯善,被人诱骗,亦被骗了不少银钱。与诸位一样,这次来,我亦是为了家人讨回公道,求通判大人务必严惩犯人慧园和尚和宁澈的。”
沈瀚一句话,将赵氏拉到了和诸位夫人一样的,受害者的位置上。
从某种程度上说,赵氏也确实是受骗了。
只是和那些夫人不一样的是,她被骗的是感情,以及无知无觉下给宁澈提供的便利。
但如今沈瀚这么一说,便是意图将赵氏拉到和其他人等同的受害者的位置,然后,凸显出宁澈来。
回归焦点,让他们不必抓着一个女人不放,也顺道提醒他们,最为可恶的人是慧园和宁澈。
都是千年的狐狸,那些人马上就明白了沈瀚的意图。
有的面露失望,有的一脸苦相。
但也有过激的,不免恶意的开口:“以沈侯爷的意思,沈赵氏也被那宁澈骗了身子去伺候别的男人了不成?”
周围寂静了一瞬。
纷纷看向沈瀚。
沈瀚沉默,直直的看着他。
那人冷笑,“沈侯爷,这苦主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但凡你今儿说个是,我们也就不抓着一个女子不放了!”
沈瀚喉结轻动,轻声:“吴大人,官府并未找到沈赵氏与宁澈勾结的证据。”
“是没有找到,还是通判大人不想找到?”那吴大人道:“若搁以前,侯爷的为人下官自是佩服,但如今,呵,刀只有割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沈侯爷,下官只问你一句,这沈赵氏,是不是与下官们的家眷一样,是受到了蒙蔽和玷污的受害者?”
回答是,那赵氏日后便与这些官员的妻女一样,顶着不洁的名声做人,她活着,便是沈家的污点。
回答否,那赵氏将继续接受这些人的盘问,直到心理崩溃,被打击成为那些人的同伙,按照律例判处。
除非……
众人看向沈瀚腰间,长剑猎猎,覆其剑柄上的手指骨节发白。
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沈侯爷无辜吗?
确实无辜。
但在场的人除了赵氏,又有哪个不是无辜的呢?
这次宁澈的事儿是犯了众怒,沈瀚想要保人,哪里这么容易!
这些人也是豁出去了,内宅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等同奇耻大辱,不拉一个下水,谁都没有办法平息心头的怒火。
就在沈瀚咬牙,捏着长剑的手不受控制时,赵氏忽然动了。
“够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识人不清,是我给沈家蒙羞,是我对不起昊哥,都是我的错,你们要怪就怪我……”
她眼泪长流,朝着衙门口的门柱子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