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翠玉见状,索性坐在地上开始嚎哭起来:“天爷哦,我这是什么命啊,别人生一个闺女就是贴心的小棉袄,我生了九个闺女,却是一点福都没享哦……”
“别嚎了,还不是你肚子不争气,生了九个闺女,还有脸说……”秦建刚听到孙翠玉的哭声,更加烦躁。
孙翠玉听到秦建刚的指责,哭声更大了:“秦建刚,你没良心,要不是我生了九个闺女,全都出去打工给你挣钱,你能从乡下进城来,买下这城里的房子吗?咱家宝没有那九个姐姐,能过得现在这么好吗?你现在却还怪我肚子不争气,你怎么说得出口哦……”
盼娣看着父母又吵起来了,顿时只觉得这个家里乌烟瘴气,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转身,她想从家里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秦建刚的声音:“走,你走,不管你走到哪里,这婚你是结定了。你要是悔婚,就等着那老王把你告上法庭,给你判刑。”
盼娣已经没有力气去生气了,她脚步坚定的跨出家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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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福弄路口的马路上,一辆黑色私家车停在路口,秦姐手握着方向盘,目光朝巷子内看去。
盼娣这时候红肿着双眼从里弄内走了出来,十二月的寒冬,她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外套,巷口的冷风直往里灌,吹得她浑身发抖,眼睛都要睁不开。
待她走到路口,黑色私家车的副驾驶玻璃忽然降下来,秦姐从驾驶座将脸探过来,看向外面的盼娣:“上车。”
盼娣正难受,听到声音,睁大眼睛看向车内的秦姐,跟着又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身边没有别人,于是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是,上车。”秦姐言简意赅地命令道。
盼娣怔了半秒,但还是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车上的暖气开得很足,一瞬间就让盼娣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暖流包裹,原本有些瑟瑟发抖的身体此时也终于不再紧绷,逐渐平静下来。
秦姐发动车子,驶离了路口,往主街方向行去。
“你认识我吗?为什么叫我上车?”从严寒之中缓过神来之后,盼娣才转头看向身边的秦姐,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你不认识我,就上我的车,不怕我是坏人吗?”秦姐目光直视着前方,边开车,边反问道。
“像我这样的人,坏人盯上了也从我身上榨不出一点油水来。”盼娣自嘲地说道。
秦姐听到她这么说,猛地一脚踩下刹车,转过头眼神认真地看向面前的盼娣:“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盼娣此时才敢转头,直视向秦姐的目光,她有些恍惚,又有些不可置信,好几秒之后,才试探地喊了一声:“大姐?是你吗?”
秦姐见对方终于认出了自己,长舒一口气:“没良心的,姐姐当初天天抱着你哄,饿了给你喂吃的,困了哄你睡觉,你到现在才认出我来。”
盼娣见秦姐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顿时眼泪汪汪,一把就扑到了秦姐的怀中:“呜呜呜……大姐,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上午在商场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看着像大姐,但你没理我,我也不敢认……呜呜呜,大姐,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你怎么舍得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我们呀……”
秦姐看到趴在自己怀里哭成泪人的盼娣,顿时心疼不已,她抬起手,轻轻抚摸了几下她的背,安抚道:“好了,先别哭了,我带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坐下好好聊聊。”
盼娣闻言,立刻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大姐,你是住在酒店吗?带我去你住的地方吧,我刚刚跟爸妈吵架了,今晚没地方住。”
秦姐听她这么说,想起她上车前那副红着眼眶,可怜兮兮的模样,知道她没说假话,于是重新开车,往新城区方向驶去。
她并没有真的将盼娣带去自己与苏宝宝下榻的酒店,而是选择了那附近的一家高级连锁酒店,不为别的,主要是担心盼娣到时候将自己的住处告诉给了父母,怕他们来找她。
在前台办理入住之后,秦姐带着妹妹盼娣进了房间,“我订了三晚,你可以暂时在这里住四天。”
“谢谢大姐。”盼娣此时已经过了刚相认时候的激动,此时的她眼里透着生疏。
秦姐走到沙发边坐下,随手在茶几上拿了一瓶水拧开,递给面前的盼娣:“坐吧。”
盼娣接过水,喝了一口,乖乖的在沙发上坐下。
“说吧,上午那老头是怎么回事,你刚刚又是为了什么事跟爸妈吵架?”秦姐开始发问。
盼娣于是开口,将事情的始末全盘告知。
“今天你在商场见到的那个老头,是爸妈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他姓王,是爸爸打牌的时候在牌桌上认识的。爸爸之前打牌欠了他的钱,后来知道爸爸有九个闺女,就开始打我们的主意。说愿意出几万块钱的彩礼,娶一个女儿。爸爸原本是想把二姐嫁过去的,但二姐当初在你走了之后的第二年,被开水烫伤了一边的脸,老王嫌弃她,然后又无意中看到了我,于是就想娶我,并表示愿意多出点彩礼钱。最后两人讨价还价,商定了二十万的彩礼钱。老王怕爸爸反悔,当即就把钱打给了爸爸。他们商量好了日子,准备让我们俩去领证。我什么都不知道,被爸妈骗着去相亲,然后看到对方是个老头,就想拒绝。但是爸妈却说,已经收了人家的彩礼,如果拒绝,我们全家可能都要去坐牢。我被吓到了,所以只能同意……”盼娣说着,眼泪又抑制不住的往外流。
“你说什么?二十万?他们就把你卖给那个老头了?”秦姐知道自己爹妈向来重男轻女,不把闺女当回事,但没想到他们竟然这样丧心病狂,干起了卖女儿的事,想到被开水烫伤的二妹,她只觉得心脏揪得疼。
老二念娣在她看来是最乖巧懂事的,从小帮着她一起料理家务照顾弟弟,任劳任怨。没想到,竟然最后落了个毁容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