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穿着浅色的寝衣,隆起的肚子一览无余,她未施粉黛,头发披散在后面,瞧见许久未见的相公,脸上带着几分嗔怪:“回来了怎么不让人叫我起来,不知道我想你了吗。”
沈瀚凛冽的面容瞬间柔成一汪清水。
大步上前将主动投怀送抱的人抱住,香软馥郁的娇躯让他心神一震,放松了几分。
连日连夜赶路的疲倦仿佛一瞬间消失殆尽了一般,整个人舒服又满足。
“为夫也甚是想念郡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尖在她脸上蹭了蹭,“冷不冷,穿着寝衣有些薄了,先进屋,嗯?”
白苏轻轻地应了一声,抱着他的手臂不舍得放开。
沈瀚离开近两个月,她基本日日在家里,一边唯恐皇宫有人找,她不知道怎么应对,一边又担心沈瀚在外面的安危。
整个人仿佛得了孕期综合症似的,患得患失,担心这担心那的,如今陡然瞧见人回来,心头整个儿被塞满了,只想腻在他身边。
因为她知道,他应当过几日还要离开的。
“我让厨房做了点儿吃的,你连夜赶路该饿了吧,等会儿吃点儿东西好好歇息歇息。”
“好。”沈瀚拉着她坐下。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菜色,哪里像是随意做了点儿,只怕他在沐浴的时候她就起来让人张罗了。
沈瀚心头熨帖,拉着她一道吃了饭。
白苏怀孕,现在胃口见长,这会儿也不含糊。
一顿饭吃完,桌子上的菜所剩无几。
吃饱喝足,又躺在床榻上,沈瀚方才有心和她说会儿闲话。
“方才入门瞧见阿夜了,我让人将他放在了客房,喝的烂醉。”
白苏靠在他的肩头,闻言诧异:“没听门房说起,五殿下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大半夜喝酒,还喝的烂醉?
白苏这句话问出来,马上就想到了轻音。
沈瀚也没隐瞒,将从护卫首领那儿听到的消息都和她说了。
也就是说求赐婚不成,无颜面对轻音,所以抱着酒坛子来他们家门口,然后把自己喝的烂醉?
白苏抿唇,心头带着几分感慨和惆怅。
这两人……
她捏着沈瀚的手指,把玩着,心不在焉:“你说,轻音她和五殿下……有可能吗?”
问出这句话,白苏自己心头都没底。
纵观历史,后宫真正做到三千佳丽只取一瓢饮的,也不过是一个明孝宗而已。
就算玉朝并不在她所学史书范围之内,可制度都是大差不差的。
有些时候,是情势所逼,有些时候,是守不住自己的心,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是很看好。
而轻音……
轻音适合飞翔。
沈瀚没吭声。
白苏等着他发言许久,差点儿以为他睡着了。
一抬头,却瞧见人直愣愣的盯着窗幔正在出神。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瞧着怎么都不带困的?
都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了。
沈瀚忽然侧身,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扭头:“想我们,是何其幸运。”
白苏愣了愣,身体放软,也将人抱紧。
是啊,他们何其幸运。
翌日一早,沈瀚陪白苏和薛氏吃了一顿早饭,便急匆匆的入宫面见皇上去了。
而一觉醒来头疼欲裂的玉子夜,也没能见到他。
玉子夜坐在客房,一边吃着府中的早点,一边走神儿。
昨个儿他那副狼狈的样子被舅舅看到了吧,舅舅是不是又觉得失望了?
还有轻音……
玉子夜唉声叹气的吃完了一顿饭,没敢多留,赶紧收拾收拾回皇子府,禁足去了。
皇宫,皇上对沈瀚的效率颇为满意,看了他呈上来的案牍之后,稍稍放心了些。
“戍边之地有晋北侯守着,凉州大营若有什么动静,他当是第一个知晓的,如今没什么消息传来,应当还算太平,不过你跑了这一趟,朕更安心。”
皇上将案牍放下,又提及南边的事儿。
“这一趟你辛苦了,不过,钦州离得远,你这一去一回要好几个月,还是早点儿出发,回来的及时了,兴许能赶上淑华生子。”
十月怀胎,但真正算下的时间大概九个多月,白苏肚子里这一胎,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在七月底生。
现在已经三月底,钦州路途遥远,若是情况复杂,还要在那边寻摸调查许久,任务繁重,时间紧迫,皇上这也是在给他提个醒儿。
不想错过孩子出生,那就赶紧办事儿,办完这一遭,允许他在家陪白苏和孩子几天。
沈瀚心头也有此打算。
虽对于武将来说,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出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儿,但沈瀚依旧不想错过第一个他和苏苏的第一个孩子出生。
“是,属下遵旨。”
皇上满意的颔首。
“朕听说,老五昨天去你府上闹腾了?”
不等沈瀚回答,皇上又问道:“你是老五的舅舅,他和朕请旨赐婚的事儿,你应当也知道了,都是当长辈的,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都是当长辈的,但人家是君,他是臣,他能有什么想法?
更何况,皇上难道现在想听他说天作之合不成?
沈瀚低头,抱拳:“回陛下,属下认为,皇室的婚事,亦是国事,当群臣抒己见,属下一介武夫,对此不甚明了,还请陛下恕罪。”.7.
又是花花肠子,百般不会出错的回答。
皇上摇摇头,笑骂道:“你倒是越发小心了。”
沈瀚不可置否。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皇上是带着提拔的心思对待他,因为他想从沈遇手里收回锦州府。
现在,锦州府被秦璜插一脚,分权已经形成,他不能只手遮天了。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要是有一个比玉子夜更适合当皇帝的人出现,那不管是沈瀚还是薛家,都要凉。
皇上的心态不一样了,他们的存在没有了制约权衡的人,处境也更危险了一些,沈瀚自然也该换个方式对待他。
好在,皇上虽有些不喜他说的不痛不痒的话,但也没有再追着问。
只是说:“老五这些年被宠坏了,做事儿欠缺周全,他听你的话,你回头好好说说他,好好用用脑子,这不该想的事儿,不要总瞎奢求,免得闹得没脸。”
沈瀚鼻尖呼吸微沉,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