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从噩梦中醒来,浑身汗水浸透了床铺,彼时是夜半,外面漆黑一片,昏暗的蜡烛忽明忽灭。
她抬了抬手,微弱的光芒下,手指白皙修长,干净的不染一物,仿佛白日的血腥不存在似的。
可是,她分明杀人了啊,活生生的,在她面前倒地,死不瞑目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如梦一般。
那令人窒息的杀意,那让人绝望的长剑,还有喷涌而出的鲜血,仿佛又一次在她眼前回放一般,不断地挑动着她的心脏。
不怕不怕……
她努力的安抚自己,轻轻地吸气呼气,好半晌,才终于将眼前的幻象给甩开。
但之后,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繁杂的心思乱七八糟的,实在是挂念静儿的伤势,她犹豫了半晌,还是起身披了件衣服一瘸一拐的走出来了。
春梅和方宜守夜,这两人想来也是吓得不轻,寻常只一个人守夜的,今儿外面守夜的床上却躺了两个人,紧紧地挨着,睡梦中都紧紧地皱着眉头。
白苏静默的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出了门。
白府内院的路上都有灯笼,静儿的房间就在馨园的内,连大院子都不用出去。
白苏原只想小心的去静儿房间看一眼,没想惊扰任何人,却不料刚刚走出房门,就见一个人跃起,“白乡君你醒了?”
她愣了愣,月光下打量了女子几眼,一身月牙白的外衣,褪去红色的轻音姑娘,没了妩媚,倒有一种干干净净的美,但同样的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
“轻音姑娘怎么会在这儿?”
轻音目光在她脚上扫了一眼,走到她旁边,将人扶到院子里的石桌前,笑着道:“世子说你今日受了惊吓,必然心绪紊乱,原想在此守着等你醒来,但你府中苏管家着实迂腐,好说歹说也不愿让男子夜里留宿白府,我听闻此事甚是担忧白乡君,便自告奋勇前来替世子守着了。”
白苏心头带着一股暖意,笑容多了几分真切:“多谢你,轻音姑娘。”
“没事儿没事儿,只是我虽习过武,但比不上那些糙男人数九寒天的苦熬筋骨皮,如今这大半夜在外面宿着还挺不舒坦的,白乡君,你看咱们都这么熟了,要不等会儿我跟你挤挤?”轻音促狭一笑,等着看她变脸。
白苏:“……轻音姑娘,其实馨园也有几间偏房,那间,还有那边几间都行。”
“可是都不如乡君的床睡着舒坦啊。”
白苏扶额,很好,她成功的让她将今日的惧怕和惊骇给忘掉了。
到底,最后轻音也没能爬上白乡君的床榻。
白苏去看了静儿,见她呼吸平稳,身上的伤口被处理过,便稍稍放下了心。
轻音又与她说:“九离那家伙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医术还是靠谱的,有他在,便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人都能给拽回来,更不用说这区区伤势了。”
白苏点头,她自是相信九离的,只是想看一看安一下心罢了。
她给轻音安排在旁边的偏房,便回去了,轻音见她真的没啥事儿了,方才闷头睡觉。7妏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