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瘦弱的身子颤抖着,她双手被铁链锁住,伸展不开,无法挡住阴冷的地面。
听到缓缓走近的脚步声,她立即缩到了角落,整个身子开始颤抖。
宣治帝冷冷地站在阴影处,看着两名狱卒走打开铁链一步步走近,柳如烟的身子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墙壁。
“老子的耐心已经被你磨光了!”其中一名狱卒上前,毫不留情地挥动鞭子,将鞭尾砸在柳如烟身上,发出尖锐的鞭声。
柳如烟痛得呻吟出声,但仍然坚定地摇着头:“我真的没有骗你,真的。”
柳如烟眼睛睁大了,脸上满是惊恐:“我真的没有骗你,真的。”
另一名狱卒的棍子直接落在柳如烟的身上,“说!你到底是从哪里得知淮南八月初会有暴雨的?”
二人打了一会,柳如烟就是咬死了确实是梦中所得。
宣治帝眉心微蹙,对着身边一白面男子点点头,那白面男子缓缓走进牢房。
那两名狱卒朝他躬身行礼,白面男子挥手让他们离开。
那两名狱卒退后几米,恭敬地站在一旁,白面男子走到柳如烟身边,蹲下身去。
“柳小姐,你还是快点招供吧,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还能不能挨过今天。”
白面男子语气平静,但却令柳如烟浑身打颤。
因为他说话的音调带着淡淡的尖锐,似曾相识。
柳如烟抬眸看向白面男子,只见白面男子的五官十分俊俏,身材也十分匀称,白衣胜雪,看起来文弱又斯文,
白面男子的右手伸进怀中,摸索出一块手帕,轻柔地擦拭着柳如烟满脸的血痕。
他目光柔和,动作轻柔,仿佛柳如烟是什么易碎的珍品一般。
就在柳如烟有一点点放松之际,他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柳小姐可想好了吗?”
一刻钟后,在牢门外的宣治帝面色越来越讳莫如深。
谁都看得出来暗三已经将柳如烟吓破了胆,可就算如此柳如烟还是一口咬定就是梦中所得。
“那魏瞎子等人,你也是在梦中所得咯?”
宣治帝浑厚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柳如烟只隐隐看到那阴影处有几个人,看不清容貌。
但这声音却十分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白面男子手中的小刀已然扬起,柳如烟心头一紧,不敢有丝毫犹豫,赶紧回答:“是...是梦中。”
宣治帝眯了眯眼,“那你一定梦到了魏瞎子的幕后之人吧。”
柳如烟看着自己只剩骨头的右手食指,半点不敢犹豫地道:“是,是景阳公主。”
在黑暗的地牢中,宣治帝的面容依旧被阴影掩盖,但他的目光仿佛能透过黑暗看穿一切。
*
静心庵坐落在通州城外的磨山之上,山峰环抱,云雾缭绕,宛如一方仙境,与尘世隔绝。
庵前的古樟树高大挺拔,树冠浓密,宛如两名守护神,为庵增添了几分神秘庄重的氛围。
一身素衣的何锦欣站在门前,山门上的匾额“静心庵”清晰可辨,显得格外庄重。
谁能想到十年前这里还是一处山路崎岖,不为人知的尼姑庵。
丝竹站在何锦欣身旁,心疼地看着她,眼中充满担忧。太阳已经渐渐升高。
心中忍不住埋怨,今日怕是不到午时,公主又不会让小姐...不,郡主回去歇息了。
丝竹有事也不明白,自己在江老夫人那里养伤的时候,就听说了郡主的种种,听闻她最后自毁其容,只愿长伴公主身边。
她还以为郡主是真的看破了红尘,又感激公主相助所以才这么做的。
等她伤养好后,便连夜赶到了静心庵,只希望能陪在郡主身旁,了此残生。
可万万没想,当初那个帮助君主的景阳公主,居然一日日如此折磨着她从小伺的郡主!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丝竹感觉自己都快要站不住了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一个小尼姑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声音冷冷地道:“行了,公主不想见你,你先回去吧,看着碍眼。”
这小尼姑颐指气使,言语中透着高傲,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某大户人家的大丫鬟呢!
何锦欣和丝竹却都面无表情,好似早已见怪不怪了。
二人回到自己的茅草屋内。
是的,景阳公主甚至连庵门都没让何锦欣进,只是让人在外面给她搭了个屋子。
但好在所有人都知道,这庵里住的是公主。
安全都不是问题。
丝竹终于还是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郡主,她们太过分了!您真的还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吗?”
何锦欣抿着唇不说话,丝竹见到她脸上的疤痕,叹息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
转身,忍着鼻酸道:“奴婢去打点水,给郡主擦擦。”
何锦欣看着她的背影,脑中又想起了那日去景阳公主庄子的情形。
想到待柯嬷嬷走后,和善爽朗的景阳公主仿佛变了一个人,上下地打量着她。
“看来江老夫人真的很是看重你啊?”
随后又看着她的笑,笑得何锦欣只觉得冷得浑身发抖。
“你说,你这差点被人破了的身子,还想不想嫁入个好人家?”
景阳公主说着话,手探向了何锦欣的脸。
“想?那就要乖一点,好好听本公主的,否则,明日全京城都知道,何家大小姐被绑一事的哦!”
所以当传言传得满天飞的时候,何锦欣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
即使后来江老夫人出面,都没让她觉得有任何希望。
直到景阳公主出面,确定她当面证明了自己清白后,何锦欣才松了一口气。
但公主看到江老夫人如此维护她后,投向她的眼神,那种待价而沽,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她如坐针毡。
这种眼神太过熟悉,她在自己的父亲身上见过无数次遍。
当时她只有一个想法,她不能让公主知道江老夫人真的有意让她嫁给江世子。
否则,公主一定会逼自己做一些伤害国公府的事的。
她不能赌!
不能拿帮了自己的江老夫人,不能拿一心护着自己的江月禾,不能拿...江安成去赌!
景阳公主算是拿捏住了她的命脉,日后自己只要不听话,她随时可以改口。
自己没脸就行了,不能连累江家!
何锦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的疤,虽然是有些冲动,但结果是好的。
至少,景阳公主不能利用自己对付江家了。
就在何锦欣陷入回忆时,一个一身黑衣的身影飘然到了她的面前。
何锦欣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一脸戒备:“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