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她一直缩在窗子底下,直到天亮。
——
再跟傅沉夜见面,是一周后。
陈晴打电话说派车去接她,说老爷子生病几天不见好,总念叨她。
戚酒忙完便换了身长款的蓝色连衣裙站在影视基地门口,等的无聊的时候刚低了低头,就听到有动静朝着自己这边逼近。
嗯,抬眼便看到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她木讷的握着自己的包包带子,有种不祥的预感。
“嗨,纪小姐,我跟沉夜哥哥来接你去老宅。”
副驾驶的车窗被打开,一个傻白甜的声音。
戚酒看着她,没敢往里看,自觉的打开了后面车门钻进去。
前面开车的男人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只是坐在副驾驶的钟暖暖转过头跟戚酒热络的聊:“纪小姐你们剧组是不是有很多帅气的男演员,下次我可不可以来找你,嘻嘻,顺便看帅哥。”
“好啊。”
好多女孩子假期来看帅哥,这不足为奇。
傅沉夜一直沉着脸不太高兴,戚酒猜测他不高兴听钟暖暖这些话,但是看钟暖暖那么天真无畏的样子,她想,或者这个女孩在他那里是个例外?
“我跟你说哦……”
钟暖暖说了一路,她追星。
终于到了城里,傅沉夜在路边把车子停下,“你不说要去购物?”
“啊?”
钟暖暖一愣。
戚酒也忍不住看向他的后脑勺。
“哦,对,我是要去购物,那纪小姐,我们下次见喽。”
“好的。”
戚酒点过头,钟暖暖下车后她便也保持了沉默。
嗯,前面那位也在沉默。
终于到达傅家老宅,他把车子刚停下戚酒就立即打开车门出去。
傅沉夜还没来得及熄火,漆黑的眸子就那么直直的望着那个已经往里走去的身影。
管家在门口接着她,“少夫人回来了。”
戚酒礼貌的微笑过,一边往里走一边问:“爷爷今天好些了吗?”
“还是在床上躺着呢。”
管家跟着她,送她到里面便停下,转眼看到外面从车里走出来的清冷大少爷。
哎。
这原本是要举行婚礼的小两口,怎么突然又变成陌生人的样子嘛?
而实际上,他们的关系,不如陌生人。
戚酒在半道上遇到陈晴,婆媳俩便一起去了老爷子老太太那,只是还没进门就听到立即两人的交谈。
“就你发个烧,就以为自己会死。”
老太太是又心疼又心酸。
她老公可不常生病呢,偶尔生一次病就很严重,真是要吓死她了。
反正她可不想死在她老公后头,她害怕。
陈晴跟她站在门外,轻声告诉她:“老爷子前天夜里烧的糊涂了,还以为自己撑不过去。”
戚酒听着,却望着里面心里一暖。
老爷子躺在病床上,抬手摸着老太太的脸,“也不知道是谁一把年纪还哭的流鼻涕。”
“反正我可告诉你了,你不准死我前头,不然我绝不原谅你。”
老太太还是嘟囔出这一声。
“好了,知道了,我死在你后头就是。”
老两口握着对方的手,相濡以沫的模样叫人没办法不感动。
这世上有多少对夫妻能携手到老呢?
反正她……
“咦,刚要问酒宝你怎么没回来,等下说话注意点啊,别惹你爷爷不高兴。”
陈晴突然发出声音。
“嗯。”
傅沉夜迈着大长腿很快到她们身边,答应着便看向里面。
“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了。”
戚酒先露出可爱微笑走进去。
后面,陈晴问自己儿子,“如果还有别的需要赶紧说,别让我措手不及。”
“没必要了。”
傅沉夜淡淡一声,也走了进去。
“没必要?哼。”
陈晴觉得她儿子真嘴硬,这点到底随谁呢?
哎,可能真随她吧,他们家就她嘴嘴硬。
“你爷爷啊,这两天就想着你们俩以前一起画画的时候,总怕没有下一次了。”
老太太拉着戚酒坐在床沿说。
“不会啦,爷爷要跟我画画,随时可以叫我啊,我下了班就立即赶回来。”
“……”
“……”
老爷子老太太看着她,突然都沉默了。
戚酒也顿时清醒过来。
完蛋,刚刚只想着让老爷子开心,忘了她现在的身份是纪开心。
“你还说你不是酒宝。”
老太太又要哭。
“我小时候也是学过画画的。”
“孤儿院的条件不错,是哪一家?”
傅沉夜冷淡的口吻提出质疑。
戚酒没看他,又逗着老爷子老太太开心了会儿便起身告辞,“爷爷奶奶,今天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改天爷爷好了,我再来陪爷爷画画。”
“这么快就走?”
老太太一愣,不情愿。
“嗯,回去还要背台词呢,很多很多的台词。”
戚酒认真讲。
她知道老爷子老太太还是通情达理的,不会为难她。
“可是……”
老太太抓着老爷子的手,然后又看向自己的孙子,“那你送你媳妇。”
“保证安全送回。”
傅沉夜不情愿的一声,随即看向她,“走吧。”
戚酒心里讷讷的,一点都不想跟他走,但是不想让老爷子老太太着急,就只得灰溜溜的跟了出去。
“先跟我到卧室一趟。”
谁知道出了门,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把她往卧室带。
“去卧室做什么?”
戚酒不想去,脚步都变的机械了。
陈晴跟老爷子老太太突然都站在门口,三个人稀奇又看不上的切了声。
他们就说嘛,那小子装不了几分钟。
“你先跟我来房间一趟,有样东西你没带走。”
“什么东西?”
卧室门口,她捏着包站着,并且一根手指头悄悄戳了戳旁边没关严的门板,让那条缝隙变的更大一点。
嗯,仿佛这样,他们就能都理智的多。
傅沉夜没回她,直径走向床头柜那里,弯起窄腰从里面拿出些证件,“麻烦过来一趟。”
他的过分客气,却并没能消除戚酒的提防,她不往里走。
傅沉夜冷沉的眼光望着她,然后迈开长腿往她身边走,“你应该看到钟暖暖多可爱,我不可能舍弃她再碰你。”
距离说地狱会不会很拥挤的那天,已经过了这么久,戚酒想,或者他终于开窍了,便不多想,只是低头看他手里的东西。
“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诉你。”
“什么?”
“我并没有去注销我妻子的户口。”
傅沉夜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