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酒从医院里出来后还魂不守舍。
从中午到晚上,就像是一场梦。
她抬眼看着自己这两年还没熟悉的天,心里又感动又难过。
感动的是长辈们对她的信任跟维护,难过的是,这片天下的人,是她从未经历的。
有出租车过来,她下意识的要打开门上车。
手腕却迅速被从后面握住。
她下意识的转眼,然后就看到了追出来的人。
她出来的时候,他正在跟他父母说话。
“我送你回去。”
“不用。”
她几乎没什么力气了。
她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你看上去不像是不用。”
他说着便直接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抱着。
戚酒傻气的看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出租车走了,她任由他抱着转身奔向停车场。
他的豪车里,敞篷打开,他将她抬高抱紧副驾驶。
傅沉夜低着头去给她拉安全带,给她绑好,然后才绕到另一边去上车。
戚酒就默默地坐在里面。
晚风微凉,人身上的一点热气快要都被吹散。
脸上更是一阵又一阵的火辣辣。
她不想做个害的别人流产的人。
夏柔在她脸上那几巴掌,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到她看到的那一幕。
李悠然在她面前流产了。
李悠然的妈妈骂她是贱货,说她野的不知道缝过几次……
她并没有想招惹任何人,可是……
眼泪快要再掉下来的时候,她捏着自己的戒指转眼朝着路边看去。
傅沉夜载着她到小区里,她推开车门的时候转头对他,“谢谢你送我回来。”
客气的,让人心里发酸。
“那不如,请我上去坐坐?”
他轻声,商议的口吻。
“不要了,我想自己一个人。”
她轻声拒绝,点过头表示感谢就走。
傅沉夜望着她如行尸走肉的背影,打转方向盘。
她停了停,转身木讷的看到他的车离开了小区,然后又默默地朝着里面走去。
回到家后以为可以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理清一些事情,却不料差点魂飞魄散。
她家的门敞开着,锁是完好的。
里面的一切,都已经破碎。
全都被砸烂了。
从鞋柜到沙发,到茶几,到电视机,到空调,甚至厨房里,然后再往里……
她的脚有些走不动了。
因为她看到了里面,她的床上,甚至都是些……
那种难闻的味道,她不知道是什么。
通红一片。
她站在卧室门口,忍不住捂住嘴。
床上湿漉漉的一片,甚至还在往下滴着,血?
是的,应该是血。
不是油漆的味道,也不是红酒的味道,更不是颜料的味道。
可是她不知道是什么血。
她只但愿不是人血。
她扶着门框,感觉着身体越来越虚弱,她缓缓地下坠,坐在了地上。
落地窗已经碎了,大风从外面刮进来,吹的屋里的味道更令人作呕。
可是她就是动不了。
她甚至看不清了。
她甚至什么都快记不起。
戚酒,你要冷静一点。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回过神,提醒自己。
她必须要冷静下来,她不能被打倒。
是李家的报复吗?
夏柔从老太太病房里出去的时候,看她的眼神那样的憎恶。
她不能就这么被吓倒,她必须振作起来。
她不能让她的爸爸妈妈失望,他们戚家没有任人欺负的道理。
她缓缓地又扶住门框,她得站起来。
她要报警,她要让坏人得到惩罚。
可是……
身后有脚步声在走近,她的薄背开始发麻,甚至不敢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