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小沈一个女孩子,这么对她未免太过分,万一老爷子知道了……”
怕什么来什么。
戚如芳刚说到这里,忽然感觉身后有道极具压迫性的视线,随即,一道洪钟般的嗓音不怒自威,“你们把小沈丢在了黄平县?”
戚如芳吓得一回头,就看见费老爷子坐在轮椅上,一双老目瞪成了铜铃。
“爸……”
费贤虽然专制,但作为传统男人,还是比较敬重父亲的。
“哼!别叫我爸!”
费老爷子气的不轻,骂道,“你个混账糊涂东西!”
此时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庄园,周遭死一般的寂静。
沈妍将床单撕碎裹住手掌,拿起一盏台灯,双手握住,高高举起,先尝试后退一步,再忽然加速冲向窗台。
“呀!”
“砰——”
窗户是钢化玻璃,巨大的反弹力震得她手麻,一瞬间,整条胳膊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她又尝试了好几次。
可能是被困到癫狂,饿到极致,人的潜力也在这时被无限激发。
只听“哗啦”一声,玻璃四分五裂,碎成一颗颗珠子,撒了满地。
窗外的风呼呼地刮进来,带着零星的雨点。
沈妍张开嘴巴,接住雨水,凉爽的风终于给她带来一线生机。
她要逃!
她一定要逃出去!
这个时候她理智得可怕,离开前,还记得带手机。
只是翻窗逃离前,低头看见楼层的高度,瞬间又腿软了。
四层楼的高度,摔下去,非死即残,她决不能如了某些人的意!
沈妍略沉思之后,便找来床单全部结成绳子,然后扣在门把手上,顺着绳索往下爬。
她从前是个乖乖女,缺乏运动,当她抓着绳索悬在窗台边时,浑身都因为肌肉力量不够而开始发抖。
烈烈的狂风刮着雨点打在她身上,手心受潮,整个人突然往下滑去。
“啊啊!!”
沈妍尖叫一声。
后背传来巨大的震动感,意识随即模糊,陷入了昏迷。
狂风带着暴雨,哗啦啦瓢泼地淋在她身上,不知过了多久,沈妍醒了,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没有掉到一楼,而是命大掉到了三楼一个平台上。
三楼是一个会客厅。
她扶着酸痛的身体,艰难地起来,摸到了灯的开关。
“啪——”
久违的灯光,几乎让沈妍睁不开眼。
她终于明白,停水停电的只是她的房间,这个庄园里,其他地方都是有电的。腹中饥肠辘辘,一整天没进食,沈妍打开冰箱,随便从里面找到一些吃的,就狼吞虎咽往胃里塞。
等终于吃饱,她才想起自己这时候可以与外界联系了,结果一摸口袋,才发现手机不翼而飞。
应该是刚刚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掉在了一楼草坪。
她冒雨出去寻找,在院子里找到了手机,可屏幕已经碎裂,还进了水。
沈妍浑身狼狈,回到庄园大厅,坐在沙发上,发了五分钟的呆。
忽然,她猛地转头看向左手边。
一台老式电话机赫然摆在眼前!
她双眼放光,一把拿起电话,拨通了费正谦的手机号,内心激动得颤抖,心中一个声音拼命在祈祷:求求你,接电话!一定要接电话!
“嘟嘟嘟——”
漫长的三声过后,电话被接起,一道熟悉低沉的声音传来,“喂?”
这道声音,宛如天籁,让沈妍瞬间落泪。
“阿谦……”
她几乎是哽咽着喊出费正谦的名字。
无数委屈和辛酸,几乎就要宣之于口。
“轰隆——”
一道闪电从天空划过。
顷刻,整座庄园瞬间停电了,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不……不要!”沈妍慌乱地回拨过去,电话却彻底占线……
此时的费正谦正在飞往京州的飞机上,为了不错过任何有可能是阿妍打来的电话,费正谦的手机一直保持开机状态。
而就在刚才,一个陌生座机号码的接入,他听见了阿妍的声音。
可来不及说什么,那边就占线了。
费正谦试图再次回拨,那边显示不在服务区。
他当即让褚嘉裕查了号码归属地,锁定了黄平县。
“不去京州了,帮我改签离黄平县最近的机场。”
另一边,京州费公馆,此时也已乱作一团。
客厅里,费家众人齐刷刷聚在一起,费老爷子坐在沙发上,面色难看至极,“继续打!打不通,就打一夜!”
“爸。”费贤恭敬地站在一边,强忍着不耐烦,“刚刚已经接到通知,黄平县那边近期暴雨,信号不太好,而且,我已经安排车去接小沈了,最迟也顶多明天就能接到人,您就别折腾了,这大晚上的,您不休息,别人还要休息。”
“混账东西!我看你是丝毫没有一点悔过之心!”
老爷子的责备,非但没有让费贤惭愧,反而激起了他的抵触心理。
原本费贤并不讨厌沈妍,现在却打心底里有点厌恶。
一个小门小户出生的女人,值得父亲这样大动干戈?
想起幺子之前屡次三番为了那个女人忤逆自己,费贤不由皱眉。
红颜祸水。
这个家迟早有一天要败在那个女人手里。
他忽然不希望沈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