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宅又忙碌了起来,众人都在琢磨着自己哪些要拿走,哪些无法拿走。宜宁和张嬷嬷两人商定后,最终确定了下来,除了雇人保护他们行程安全,另外再雇五辆车马,其中四辆由雇的人负责驾马,另外一辆赵三驾着。
宜宁和顾鼎臣一辆,张嬷嬷和王婆子一辆,朱婆子带着千金一辆,另外的二丫李婆子一辆,最后一辆车就负责装行李。
当然前面的四辆,也负责装各人的贵重用品和小部分私人用品。张嬷嬷和宜宁商量着,十月的天气刚刚好,秋高气爽,行路也算方便,马车走过去大概要半个月,甚至碰到特殊情况都要走上半个多月,到云州差不多就是十一月初了。
每日尽量去驿站或者客栈休息,没办法众人再睡马车上。
中间还有一小段水路,云州地处南边,所以水路盛行。到达连州后便开始下马车走水路,水路大概也要几天。这个现在相隔太远没办法先行雇船,只能等到了再说。
到达云州之前还要去徐州,云州隶属徐州,顾鼎臣需要去找徐州知府交换文书,再去云州任职知县。
顾鼎臣最近也忙活了起来,他去找了吏部负责这些的官员,拿了一份简单的地图。又标记好哪些地方有驿站,走官路应该怎么走,每天要走多远最合适,一一安排好了行程张宅众人便要准备好出发了。
眼看着过几天就要出发,宜宁心中算着日子,越来越着急。今日十月初六,如果没记错的话,今日就是上一世自己被砍杀的日子。
顾鼎臣看着宜宁吃午饭有些心不在焉,颇为担心,宜宁平时胃口好,很少在吃饭的时候分心。
“宁儿,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吗?”
宜宁的思绪这才被拉了回来,她扯了扯嘴角,知道现在不应该这样子。
“没事,就是过几日就要出发了,我有些舍不得。”
顾鼎臣拉着宜宁的手,无声的安慰,他自然懂宜宁现在可能会有些担心。
到了第二日早上,还是出事了,早饭时间,张嬷嬷兴致勃勃的说着她的见闻。
“宁儿,侄女婿,昨日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今日王婆子出门采购一些我们去云州要用的物品时听到的。”
宜宁瞬间心跳加速,她有些不好的预感,指尖微颤,尽量压着声音中的颤音问道。
“姑姑,是什么大事?”
张嬷嬷一听便更加来了兴致,她实在想和众人分享,她听到这个心底也觉得不痛快。
“天香楼,就在南街那边,听说昨日天香楼的众人都被一个神秘贵人带人过去砍杀了。”
宜宁手一抖,碗便摔了下来,顾鼎臣连忙拉着宜宁的手,又拍着她的背说道。“宁儿,没事,是别人的事。”
张嬷嬷继续说着。
“听说是裕王带人做的,前段时间裕王的未婚妻郑家犯了事,裕王的未婚妻郑家小姐也被充做官妓,就在天香楼。裕王知道后气不过,便带人过去砍杀了天香楼的人。你说这真是,谁让郑家小姐充为官妓的他去找谁啊!郑家有冤屈他一个王爷还不能想办法,偏偏要杀无辜的人。”
张嬷嬷说完连忙捂住嘴,又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才安心下来,刚刚她为了和宁儿和顾鼎臣说这些,已经提前把二丫喊去厨房了。
张嬷嬷待在侯府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朝中之事不可以多说,更何况顾鼎臣现在也入仕了,只不过同为女子,她便有些气愤。
早饭过后顾鼎臣看宜宁还是有些魂不守舍,知道她是被这事吓着了,便决定将今天这个事情掰开了给她说一下。
顾鼎臣拉着宜宁坐下,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宁儿,现在我也入仕了,所以今天关于张嬷嬷说的那个事我也想和你说一下,我估计确实是裕王做的。裕王是当今官家的第三子,也是三王爷,前段时间他未婚妻郑家犯了事,其实也和他有一些关系,朝中有大臣便提议将裕王外放,去他原本的封地宁州。”
顾鼎臣叹了口气,其实他心中也隐隐猜到了。
“裕王可能是为了不去宁州,便故意犯了一些事。我估摸着,他犯了这个事以后,会被关在王府禁足一段时间。毕竟他掌握了分寸,知道杀妓子而且又是为了未婚妻,官家和众人也不会对他过于苛责。等过了这个风头,他去不去宁州也就无所谓了,大臣们看官家脸色行事,如果官家不追究,也不会蠢到抓住这个点不放,因为裕王也算受了委屈,被禁了足。”
宜宁颤着身子,她就知道,如果她送了信,有徐宴安这个例子在,张妈妈绝对不会对那名女子做什么,就算做什么,也会听她的话再等几天不迟。
没想到,完全不是因为什么心爱的女子。只是因为权利,只是因为她们是低贱的妓子,纵使所有人知道真像,也没有人会为她们出头,所以死了也无所谓。还会美化男子,说他冲冠一怒为红颜,真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