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两个字,郁承实在有些不出口。
但百姓却笑着点头道:“我们很好,谢太子殿下关心。”
灾非人力可抗,出了这种事,朝廷及时援救,郁承亲临赈灾,已令他们感激不尽。
且明知疫病爆发,郁承也没有撤回上京,更没有缩在府邸,而是不畏艰险的日日亲巡,让人衷心敬佩。
“米粮可还够?身体可都还好。”郁承细细询问。
这场灾已持续近两月,百姓仅靠稀粥勉强度日,个个都面黄肌瘦,身体孱弱,极易染病。
但眼下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让他们先活着,熬过疫病再重建屋舍,回归正常生活。
“够的,还能吃好几日。身体也都好,什么病痛都没有,太子殿下不用担心。”百姓笑着回答,不让郁承忧心。
而实际上,他们每日都只喝一两顿粥,且不敢多放一粒粮食。
不是朝廷不管他们,而是灾民实在太多,有心无力。
“好,若是没粮了,就上报官府,及时补给。”郁承冲吵醒揉眼的孩子笑了笑,移步往别处去。
“太子殿下保重身体。”百姓挥手送别,关心嘱咐。
高皇帝远,眼下郁承就是他们的,是他们的希望。
所以,郁承不能倒下。
和煦日光下,郁承和沈长泽来到了另一片屋棚,这里住的是染疫的百姓。
“咳咳……”不用走近,就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咳喘声。
郁承叫来驻守的医师询问情况。
“不好不坏,没有继续恶化,但也没有好转,人医术实在有限……”医师羞愧低头。
郁承抿唇道:“不怪你,京中太医过几日便到,再坚持几日。”
闻言,医师眼睛一亮,瞬间燃起了期冀。
正话间,远处屋棚起了争执。
郁承抬眼看过去,见几名中年大汉在同人撕扯扭打,嘴里骂骂咧咧。
“什么命令,去他娘的,老子要憋疯了,就要出去走动,谁也管不着……”
“咳咳……就算是死,老子也要找块好点的地,怎么都比窝囊的死在这里强……”
医师摇头叹道:“这几人是城中恶棍,染疫后一直不肯配合,嫌药苦喝一半倒一半,想着法儿的闹。”
“真要让他们出去到处跑,指不定把疫病带到什么地方去。”
郁承听的眉头重重拧起。
赈灾本就艰难,遇到这般蛮横无理之人,更是雪上加霜。
沉默间,郁承听到百姓愤声唾骂。
“这群祸害,就不该浪费粥药,就该让他们死了才好。”
“就是,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死凉干净……”
沈长泽窥探着郁承的神色问:“殿下,可要处理?”
郁承沉声道:“让人严加看管,绝不能让他们离开一步。”
以前是恶棍,现在是毒瘤,绝不能让他们再祸害其他百姓。
“是。”沈长泽领命,派了几名持刀兵卒过去。
那几名大汉虽魁梧,但染疫后身体虚弱,兵卒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他们赶回了屋郑
虽还在骂咧,但看到明晃晃的刀,以及远处的沈长泽和郁承,恶棍们还是不敢硬闯。
解决完这点插曲,郁承和沈长泽继续巡查。
上太阳自东向西缓移,趁人不觉时悄然落山。
周泊序坐在车中,队伍踏着黄昏前校
夏日亮的早,黑的晚,周泊序便命队伍起早贪黑的赶路,夜里只休息三个时辰。
月上树梢时,队伍在一处山谷停下,生火做饭。
简单填饱肚子后,周泊序带了几人守夜,其余人都歇息了。
为了视野更开阔,周泊序坐在一棵大树上,用剑砍去眼前枝叶,能看到整片营地。
月色清幽,淡洒在山谷,静谧长夜中偶响起几声虫鸣,与周泊序作伴。
周泊序打起十二分精神,锐利的眸子巡视四周,没有半分松懈。
月亮移过中,缓缓偏沉。
再有一个时辰左右,就亮了。
下面守夜的侍卫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盼望着亮休息。
就在此时,周泊序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戒备应敌!”周泊序沉声喝令。
神情惫懒的侍卫一听,立时脑中大震,赶忙大声叫醒睡着的侍卫,拔刀应战。
“杀!”
“冲,银子在前面的马车。”
随着喊杀声起,黑暗山林中窜出一群悍匪,挥着寒光闪闪的刀冲向营地。
周泊序没有立即下树,而是观察着战况。
从方才听到的话,以及他们冲杀的方向来看,是为劫银。
这些药材虽价值不菲,但数量庞多,劫去后出手很是麻烦,自然不如劫银来的方便。
看清局势后,周泊序飞身下树,找到林钧道:“带杜先生和药材先走,把银子留下,我来断后。”
林钧急道:“大人,这太冒险了,属下来断后。”
周泊序用剑击退一名悍匪,神色冷硬道:“这是命令!”
“……是!属下遵命。”林钧艰难应下,让杜仲和医师乘坐的马车先走,然后又带人赶走装运药材的马车。
周泊序带了一队人与悍匪缠斗,掩护他们撤离。眼见有人想追上去,周泊序一脚踹翻银箱,白花花的银子瞬间散落一地。
“银子,是银子!”看到银子,悍匪们眼睛都亮了,再也顾不得去追,只想杀了周泊序等人将银子拿到手。
穷凶极恶的悍匪,一窝蜂的涌向银车。
周泊序纵身跳上车,持剑站立在银箱上,语气冰寒:“想要银子,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
“哼!狂妄!别银子,就是你的命,老子也要定了!”匪头跃跳上车,舞着大刀同周泊序打了起来。
剑对刀,存在力量上的悬殊,不适合硬碰硬。
周泊序用剑格挡住劈来的刀,同时一脚踹出,将五大三粗的匪头逼下了银车。
“呵,有两下子,老子更想杀你了。”匪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再次跳上车挥着刀朝周泊序攻去。
周泊序闪身避开,手中长剑斜刺出去,直击匪头面门。
匪头猛然后退,满脸横肉抖了抖,刚要举刀,长剑转了弯,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朝他刺来。
匪头被迫跃下车,周泊序紧逼而上,不给半分喘息之机。
匪头舞着大刀边挡边躲,手忙脚乱。
可不论他怎么闪避,那剑都跟长了眼似的,紧咬着他不放。
奶奶的!这剑怎么跟蛇一样,怎么躲都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