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摊开手掌,瞧着平静置于掌心的同心结,不禁想起许多从前她与萧景琰的往事,
  或酸或甜或苦,她都珍而重之,不敢疏忘半分。
  从前昭华与她说过,江慕夜是支撑尚阳在宫中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而于容悦而言,萧景琰又何尝不是她的念想呢?
  良久,
  缓过神来的容悦,才缓缓抬眸看向茹歌,意味深长地对她说了句,
  “这同心结是护了我,也是护了你。”
  茹歌不解,“嗯?”
  容悦瞥一眼东偏殿的方向,“让你的人去仔细瞧瞧你宫后的一应一物吧。”
  昨日,茹歌在入住缀霞宫后,新入宫的嫔妃有许多都来与她打过照面,也送了许多挑花眼的礼物来。
  茹歌的母亲曾交代过她,宫中人心难测,要她不可有害人之心,但也不可尽信旁人,故而那些礼物,茹歌本是已经叫小柳儿仔细查看过一遍,在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才留下的。
  于是她便说:“娘娘是怀疑什么?昨日后妃们送来的礼,我原是都一一验过的。”
  “是吗?”容悦冷笑,“那便将你的水粉盒子取来,给本宫瞧瞧。”
  茹歌听得一头雾水,却还是吩咐小柳儿将水粉取了来。
  她先启开盒子查看了一番水粉,在确定并无不妥后,才将它交给了容悦,
  “这水粉嫔妾今晨还用了,里头有何不妥?”
  容悦默然不答,只抬眸看着窗外的日头,
  近来虽已入秋,早晚皆是凉爽,
  但到了晌午的时候,明晃晃的日头仍是毒辣,直晒在人身上,也能将人晒得烧疼。
  容悦将水粉盒子启开,随手摆放在了窗台沿上可受日头曝晒之地,
  而后便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和茹歌闲话起来。
  约莫半刻钟后,
  茹歌突然看见,原本好好儿放在窗台沿上的水粉,竟然无端自燃起来!
  她吓得起身连连向后退了数步,满眼诧异地看着容悦,
  “顺妃娘娘,这......”
  却见容悦不慌不忙地从水盆中取出了一方帕子,随手盖在了燃烧的水粉之上,将火给熄了。
  转而又对茹歌说:“洗把脸吧,不然等下出了门,这火可就要在你脸上烧起来了。”
  茹歌自幼被家中保护的极好,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凶险事?
  只得反复洁面七八次,搓揉得脸皮都红了,才心有余悸地问道:
  “顺妃娘娘可否告诉嫔妾,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容悦道:“你可有发现你今日的妆面在阴暗处显得有些发灰,与我初见你时的雪白剔透,显得很不一样?”
  茹歌默然回忆,
  容悦所言,原是在她晨起梳妆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
  不过她那时倒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以为是昨夜整夜难眠,所以气色差了些。
  此刻见她心悸颔首,容悦才道:
  “你用的是梨花粉,可我方才凑近你时,嗅着梨香中却隐隐混着一股极淡的刺鼻味道。
  我父亲是水师提督,出海时常会备些磷粉。那东西极易燃烧,在日头下暴晒片刻,就可自燃。海上行军时,在湿了的柴火上添上些许,便可轻易将柴火点燃,是在海上生火的好东西。
  所以你脸上那股淡淡的刺鼻味,旁人或许闻不出来,但我却能一瞬分辨。加之磷粉色泽白灰,你的妆面又呈现淡灰色,于是我便揣测,是有人趁着昨日去你宫中奉承你的时候,趁你不备,偷偷往你的水粉盒子里头掺了磷粉进去。”
  闻听此话,茹歌不敢置信地抚着面颊,吓得脸上顿时失了血色......
  若不是容悦提醒了她,那么正午日头晒起来,该烧毁了的,可就是她的脸了。
  容悦看出了茹歌的心惊,又道:
  “你非池中鱼,这一批秀女里头,唯有你能得皇上赐了封号。这是恩宠,却也不知道要招惹多少人的嫉妒。
  昨日去你偏殿的后妃,也都来给本宫请了安,那七八个后妃都入过你的内寝,你再想彻查清楚这件事是谁做的,或是谁和谁联手起来做的,怕是为时已晚。为今之计,唯有日后事事小心提防,才能尽可能少遭了旁人的算计。”
  茹歌心里一阵阵的后怕,以至于有气哽在她的喉头,要她说不出话来。
  她只能不断颔首,以回应容悦的话。
  便在她骇然到极处的时候,忽觉手背处落下了一道温柔的力量,
  回神瞧去,
  才见是容悦执手与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
  “你今日替本宫解围,本宫来日也会护着你,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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