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怯怯地抬眸看着萧景珩,疑惑道:
  “你是我的夫君?”
  萧景珩覆在宋昭手背上的手本欲收力握住,但指腹才动了一分,宋昭就立马将手抽了出来,
  萧景珩难掩失落,刚要开口之际,小印子却来报:
  “皇上,太医到了。”
  宋昭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走进她的寝殿,
  毕恭毕敬地向她和萧景珩请安,
  “微臣叩见皇上,贵妃娘娘。”
  “免礼。”萧景珩语气很是焦急,“快去瞧瞧贵妃是怎么个情况。”
  数名太医会诊后,由郭院判回了萧景珩的话,
  “回皇上,贵妃娘娘不忆前事,起因为当日头部遭受猛烈撞击所致,是为失魂症。此症所表,神思不宁,不忆万般前尘事,肝藏魂,如因肝虚......”
  “别跟朕掉书袋子。”萧景珩冷声截断了他的话,“只说如何医治。”
  他这一问,却换来了众人的哑口无言。
  末了,还是张太医硬着头皮道:
  “回皇上,道教言人有三魂七魄,所谓失魂,便是有一魂离了窍。皇上,有些东西,失了的,便再寻不回了......”
  “你的意思是......”
  众太医面露难色,相觑间不约而同拱手一揖,齐声道:
  “臣等无能,请皇上恕罪!”
  闻言,萧景珩微一怔忡,半晌才缓过神来,将目光再度落在宋昭身上。
  他红涩的眼眶中,蕴着蓄不满的柔情,齐聚文学
  “你当真不记得朕了?”
  比之他的深情款款,宋昭却只是木讷地摇着头。
  萧景珩长舒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颜以对宋昭,
  “无妨,你别怕。就算记不得也不要紧。只要你平安无事,你还陪在朕的身边,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他语短情长,但宋昭却是半个字也没入耳。
  她只看着太医们诚惶诚恐,躬身向萧景珩拘着礼,一个个都跟木头桩子被钉住了似的动也不敢动,似乎都很怕萧景珩。
  于是扯了扯被角,畏怯地说:
  “你一直都这样凶吗?他们......似乎很怕你。”
  萧景珩道:“他们不是怕,是尊。而你在朕面前,无需和他们一般。”
  宋昭躲闪着萧景珩炽热的眼神,紧紧抿着娇艳欲滴的唇,没再说话。
  张太医进言道:“皇上,贵妃娘娘方转醒,遇着此事情绪激动也是难免。未免娘娘受惊,怕是也不宜太多人聚在这儿了。”
  又声音低一些,提醒萧景珩,“皇上,许多事还得缓着来。”
  如此,萧景珩才道:“那昭儿你先好生歇着,朕晚些再来看你。”
  宋昭目送他颀长的身影远去,直至彻底消失在屋外的一片清明中,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旋即又见一束着方帽,穿着宫服男子走了进来,
  他眼底浸湿,立在距离宋昭榻前一丈远的地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倒是吓了她一跳。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宋昭凝眉打量他片刻,转而下意识望向云杉,
  云杉会意,忙道:“奴婢是云杉,是娘娘的家生婢女,自幼跟在娘娘身边一起长大。他是小福子,是娘娘入宫后才拨来伺候娘娘的,人也老实本分。还有您......”
  她噙泪看着宋昭道:“娘娘闺名宋昭,是护国公宋大人的女儿。”
  “宋昭。”宋昭浅浅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又问:“那我的父亲母亲呢?”
  云杉一瞬失落,“家中遭变,娘娘双亲一早便离世了。”
  许是因着失忆的缘故,闻听父母双亡,宋昭并无显露悲怆。
  云杉很快又说:“不过皇上待娘娘极好,娘娘入宫四年,与皇上恩爱和睦,羡煞旁人。”
  小福子见宋昭痴愣愣的没缓过神,便说:“娘娘才醒来,许多事还是缓一些再告诉娘娘吧。”
  后来的日子,萧景珩哪怕国事再繁重,也每日都会抽出时间来陪伴在宋昭身侧,
  内务府的赏赐也是一波波往长乐宫里堆,珠光翠色耀眼,看得人眼晕,倒是挑不出好儿了。
  因着萧景珩下旨,于宋昭情绪还未稳定下来之前,不许别的后妃来长乐宫叨扰她,
  所以宋昭还未见过宫中别的嫔妃。
  只有一日,她在御花园里赏花的时候,碰见了贺常在和李常在,
  她们忙不迭向她请安,“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云杉近耳宋昭低语,“娘娘,是贺常在和李常在。”
  宋昭看她们都冲着自己笑,于是也浅浅颔首,回以她们一记微笑。
  待分别后,她才问云杉,“我从前与她们关系很好吗?”
  云杉说:“皇上后宫和睦,娘娘与她们相处的都极好。”
  “她们也是萧景珩的女人,可为什么她们......”
  “娘娘慎言!”云杉吓得飞了魂,忙阻了宋昭的口无遮拦,“天子名讳不可直呼,娘娘得称呼万岁爷为皇上。”
  “哦......”宋昭闷闷地应下,又是不解,“她们都是皇上的女人,可为什么她们出门都是自个儿,而我身后却跟着这么些人?”
  云杉道:“您是贵妃,她们只是常在,自然是和您比不了尊贵的。”
  【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