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随江德顺在门外的一声通报,殿内霎时静下来。
  众人纷纷起身恭迎萧景珩与皇后。
  萧景珩与皇后并排入内,彼此执手,瞧着恩爱。
  皇后今日也换上了独属于她的凤袍,衬得她雍容华贵,仪态端庄。
  待萧景珩落座上首位后,皇后缓步行至堂下,带领着众人屈膝下去福礼,
  众后妃齐声道:
  “恭祝皇上生辰吉乐,万事顺遂。福如东海,寿比天齐。”
  萧景珩扬手道:“平身。今日桐花台宴席之上都是自家人,大伙儿一同乐一乐,也便不用这般守着规矩。”
  众人谢恩起身,各自回位后,听安王第一个说:
  “皇兄总是躲着不与臣弟喝酒,今日是皇兄的寿辰,咱兄弟几个可得好好儿喝上一番,不醉不归!”
  他这话一说出口,祁王和瑞王的脸色便瞧着有些不大好。
  萧景珩跟他们称兄道弟那是客气,他们跟萧景珩称兄道弟,那可就是僭越了。
  再者说,这满宫上下都是劝着萧景珩少饮几杯,莫要贪酒伤身的,也就只有安王敢这般堂而皇之的对萧景珩说出‘不醉不归’这四个字。
  瑞王座次距离安王近一些,他小声规劝道:
  “六弟,皇上政务繁忙,咱们该劝着皇上少饮酒才是。”
  安王拍了拍瑞王的肩膀,笑道:“五哥闷闷的总是无趣。今日皇兄寿辰,难得躲闲一日,若还不痛快玩乐竟是拘束,反而不美。”
  “哈哈哈哈~”萧景珩闻言敞声笑着,举起酒杯来隔空对着安王,“老六所言极是,只是你别再喝醉了酒赖在朕宫中不走,叫朕头疼才是。”
  三位王爷共同举杯,同庆萧景珩生辰喜乐,
  彼此有说有笑,不谈国事政事,只当是寻常兄弟私下相聚一般。
  等开席后,大伙儿一边赏着歌舞表演一边吃喝尽兴,
  皇后向萧景珩进言道:“各宫的妃嫔为着皇上的寿辰,都精心准备了节目来为皇上庆寿,皇上可要瞧瞧?”
  萧景珩自是颔首默许。
  皇后这个时候当然是不能出风头的,不然总显得小家子。
  于是便让各宫的姐妹先开始。
  大伙儿各自谦让,唯有宸妃不遑多让,在她们还正商量着谁先表演的时候,她宫里的人已经将她的瑶琴取来了。
  她弹了一曲《秋风词》,散音松沉而旷远,泛音则清如溅玉,颤若龙吟,琴技造诣之深,指法之熟稔,便是宫中最顶尖的乐姬也不能与之相较。
  这是宋昭第一次见识到宸妃的本事,
  连她也在心中暗叹,原以为宸妃被赞为瑶琴国手乃是谬赞,
  今日一闻,才知所言非虚。
  宸妃一曲弹毕,殿内掌声雷动,萧景珩也道:
  “爱妃的琴艺是愈发精进了。”
  宸妃自得地露出了一抹傲娇的笑容来,
  “许久不碰未免生疏,也就是为了能让皇上高兴,最近才重新操练起来。皇上喜欢就好。”
  萧景珩自然是喜欢的,甚至还让人将宸妃的座挪到他身旁来,直欲与皇后比肩。
  皇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全程看都不看宸妃一眼,懒得瞧她那副得意样子。
  之后颖妃表演的则是胡人的踏旋舞。
  她本就是胡人出身,穿上自己民族的服装,一舞一动间力量感十足,让人为之眼前一亮。
  舒妃身子尚未缓过来,但也提前为着萧景珩的生辰做足了准备。
  她特意作了一首诗吟与众人,同样也赢得了满堂彩。
  总之一番表演下来,切切实实是让宋昭开了眼。
  这些女人就如同过海的八仙一样,各个都身怀绝技,不容小觑。
  不过也有例外的,
  就比如说惠嫔,她是真的什么都不会。
  皇后倒是有意让她在萧景珩面前露露脸,可她却对着面前的一品佛跳墙吃的津津有味,以至于回话的时候,嘴里头的东西还没咽下去,
  “各位姐姐都好厉害,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宸妃扫了一眼她桌上的狼藉,掩唇笑道:
  “不如你给皇上表演一下,瞧着你是如何不到半个时辰,就将桌上的吃食横扫一空的?”
  “哈哈哈哈哈~”
  宸妃这话逗得满堂啼笑皆非,
  连惠嫔自己也是跟着笑了,“嘻嘻~不过虽然嫔妾没有给皇上准备节目,但是前几日父亲在家书里跟我说,最近家中好像又多开了几家钱庄,收益甚好。皇上寿辰,父亲说要进万两黄金入国库,只算略表心意。”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上的笑意都僵住了。
  她们的笑容倒是转移到了萧景珩的脸上去。
  毕竟这一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别的后妃就算家里头有,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拿出来。
  因为她们的母家都是在朝廷当官的,这些钱拿出来,明摆着就是贪污受贿得来的。
  可惠嫔不同,她家父的官职本来就是个虚位,家中世代都是经商的,是江浙一带的财头(首富)。
  她家中拿出多少钱上供给朝廷,那都是合情合理的。
  别的后妃这会儿都酸死了,可惠嫔孩童心性,压根就没有察觉到不妥,
  只觉得自己面前的佛跳墙见底了,便对萧景珩说:“皇上,这佛跳墙像是嫔妾家里的味道,可好吃了~”
  她咂咂嘴,馋猫似的回味着。
  萧景珩含笑道:“既合你口味,便多用些。来人,去给惠嫔单上一份佛跳墙。”
  “嘻嘻~多谢皇上~”
  这件事告一段落,大家继续推杯换盏,各自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来取悦萧景珩。
  刘常在举起茶盏来,小声对宋昭说:
  “瑶嫔娘娘表演完就该你上场了。我不胜酒力,便以茶代酒,祝你等下一曲琵琶,技惊四座。”
  宋昭方才给萧景珩敬了酒回来,喝了盏茶压了压酒味,这会儿茶盏是空的。
  她忙添了一盏热茶,笑着说:“多谢姐姐了。”
  二人碰杯之际,不知怎地,这碰杯的声音很响,像是谁故意要为难对方一样。
  宋昭才满了茶盏,茶汤溅出来烫在她的手背上,
  她痛呼了一声,下意识将手松开,茶盏便快速向地面砸去。
  今日是萧景珩的寿辰,要是在寿宴之上摔碎了东西,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所以宋昭几乎是下意识伸手将茶盏从半空中捞了回来。
  虽然茶盏没有摔,但滚烫的茶汤还是烫红了她的指头。
  所有人都开始关心起了宋昭的情况,
  萧景珩更是从座位上坐了起来,焦急问道:
  “怎么样?可有伤着?”
  宋昭忍着痛将手藏在身后,皱着眉摇头。
  云杉抓着她的手腕,瞧着她的手指头都被烫红了,心疼道:
  “小主还说没事,这手指头全都烫红了!”
  一听这话,萧景珩立马快步朝宋昭走来,余下的后妃也跟上去凑热闹。
  唯有立在宋昭身旁的刘常在,心里是又慌又纳闷:
  方才碰杯的时候,她明明就没有用力,
  不过轻轻碰了一下而已,宋昭怎么就娇弱到连茶盏都抓不牢,还把自己给烫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