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又是一声响彻云霄的雷鸣,惊得宋昭不受控地打了个激灵。
彼时她正跪在萧景珩的面前,瘦弱的身影缩成了一团,身上湿漉漉的打着颤,
眼眶里蕴着的泪水超载,纤长的睫毛扇动着,眼泪便大颗大颗涌落。
像是珍珠滴在她烟青色的衣衫上,晕成一滩水渍。
“皇上......嫔、嫔妾......”
她说起话来气声明显,像是极力在忍着呜咽的腔调,听得人心疼。
这一切都被萧景珩看在眼里。
男人总是会怜香惜玉的,
越是娇弱的女子,便越是能勾起他们的保护欲。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那女子得有足够诱人的姿色,如此哭起来才能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而宋昭最不缺的,恰巧就是姿色。
萧景珩收敛了眼尾的戾色,伸手将宋昭从冰凉的地上搀扶起来。
她的手光滑、白皙、冰凉。
像是上好的璞玉被攥在手中。
萧景珩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语气也缓和了些,“你别怕,朕又不是洪水猛兽
宋昭瑟缩着肩膀点了点头,用十分委屈软糯的声音喃喃了一句,“多、多谢皇上
萧景珩问她,“女子好(hà)容貌,为何你脸上的红疹明明已经消退了,却还要扮作这般?”
“嫔妾害怕......”宋昭抿了抿嘴唇,鼻息渐渐开始紊乱,强忍了许久的情绪忽而失控,以绢掩面,小声啜泣了起来。
她哭得十分有技巧,
要哭,要真,还不能丑。
用什么角度面对着萧景珩,眨眼的频率是多少,眼泪要从眼角还是眼尾落下,以及啜泣的时候要用什么腔调才能听起来惹人心疼,
凡此种种,宋昭私底下已经练习过无数次。
在萧景珩眼里看着,压根就寻不出破绽,只会觉得宋昭这么一哭,哭得他心都乱了。
“别哭他伸手,几近温柔的替宋昭擦去泪渍,“告诉朕,你在怕什么?”
宋昭深呼吸了几口气,极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她本是不想说的,但在萧景珩的再三迫问下,她才半推半就地开了口,
“嫔妾害怕承宠,所以才会动了歪心思
萧景珩问:“旁人都是害怕不得宠,你却害怕承宠?”
宋昭神色怅然地说:“嫔妾的姨娘当年就是因为得父亲喜欢,所以招惹了母亲的不待见。嫔妾六岁那年,姨娘犯了一点小错,母亲就当着嫔妾的面将姨娘给活活打死了......嫔妾害怕承宠,是怕有朝一日也会落得和姨娘一样的下场......”
(:古代礼法规定,庶生子女必须称呼父亲的正妻为“娘”,父亲的妾,无论是否为生身母亲,都应该称呼为“姨娘”。)
听完宋昭这番话,萧景珩表面上温柔劝慰她:
“别怕。当日你父亲没有护着你姨娘,如今你既成为了朕的嫔妃,朕自然会护着你。且皇城之中,礼法在上,没有人能无缘无故的打你骂你,明白吗?”
这般劝着,心里又想:
这宋昭生得实在美丽,但却不是个聪明的。
她当着自己的面,将家中这般抬不上台面的话宣之于口,就不怕自己对宋世诚有看法?
伴君如伴虎,她的一句话,随时都有可能断送了父亲的前程。
不过比起别的后妃,宋昭的这份‘不聪明’,倒是正中萧景珩的下怀。
后宫中的嫔妃,上至皇后,下旨答应,有哪个不是满腹心思?
便是日常随便聊聊天,她们嘴里面说出来的话,都不知道在心里斟酌过多少次了。
有时候跟太守规矩、太聪明的人在一起,就得时时提防着会不会被她们所算计,也是累得慌。
只是萧景珩又哪里会知道,宋昭本就巴不得要将自己的母家拖入地狱,让他满门都去给她的生母陪葬?
‘轰隆’
窗外雷雨之势不减,京都已经有几年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
每有一阵惊雷声响起,宋昭都会随之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
萧景珩凝望着宋昭,
泪水将她脸上的红疹冲淡了大半,原本细腻如绸缎的皮肤显露了真容,更显得明艳动人,叫人爱不释手。
“还说不怕打雷?”他笑得宠溺,又如同哄孩子一样摸了摸宋昭的脑袋,
“哭成这样,明日眼睛肿了,要旁人瞧见还以为是朕今夜欺负了你。去洗把脸吧,有朕陪着你,不用怕
萧景珩牵着宋昭的手,一路将她从暖座带到了镜台前。
镜台边儿上摆放着一个纯金刻龙纹的面盆,里面盛着浸泡着玫瑰与海棠花瓣的晨露水。
萧景珩问她,“只对桃花有不服,别的花卉可有影响?”
宋昭娇羞地摇了摇头,而后接过萧景珩递给她的一方素帕,动作十分柔缓地洗起了脸。
萧景珩眼看着她脸上的红疹在清水的清洁下一点点消退,直至最后一抹颜料被她洗净,露出她白皙细嫩的真容来。
当皇帝的,见过的美人自然不少,
后宫中的那些女子,以宸妃为首,各个都是美人中的翘楚。
饶是如此,萧景珩在看清了宋昭的真实容貌后,还是不免心中震颤,暗道一句惊为天人。
好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宋昭被萧景珩灼热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低下头去,脸颊微微泛出红晕来,娇声喃喃了一声:
“皇上......”
萧景珩一把将这尤物拥入怀中,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又动作很轻地把她放在了龙榻之上。
放她下来前,食指已经勾住了她腰间的结带,
稍一用力,结带散开,春光便乍现于眼前。
他的指腹轻轻滑过宋昭的肩膀,伴随着窗外的声声雷鸣,宋昭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萧景珩覆在她的身上,贴近她的耳畔,任由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之上,低声轻语道:
“若害怕,就将朕抱紧些
说着抓住宋昭的手腕,放在他劲瘦的腰身上。
宋昭低吟着‘嗯’了一声,双手慢慢向上,拥着萧景珩紧实的后背,
随着阵阵雷鸣,柔荑细指渐渐用力收紧。
夜,更深了些。
但今夜朝阳宫的宫烛,却迟迟未曾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