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冷明的话,在外人听来,是荒谬的、不切实际的。
可突兀的,怀想着的,却是另一种难以言会的热血!
国家经济发展的晚,科技起步的慢,国民刚要建设软硬件工程,却发现,这部分资源早被国外巨头瓜分殆尽。
高文龙在甲骨文公司待过三年。
知道这家国外的软件巨头,对待国人工程师、国人员工,是怎样的态度!
他们是饱受欺凌的一方,是被压榨的一方,是毫无尊严的一方!
甲骨文公司更是不止一次扬言:绝不替华国培养一个人才!
在华公司内政明文规定:只要是华国员工,就不能晋升高管,只能从事基层工作!
没办法,落后就要挨打,谁让他们,技不如人呢!
可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言不惭’的小伙子,扬言要他们,与这些国际巨头们平起平坐。
荒诞、可笑。
却又让人无比憧憬,满怀希望!
高龙闻眼里流露出凶光,声音高亢的能把天花板掀翻。
“你最好讲清楚你的方案!不然,我敢保证,我以后看到你小子一次,就狠狠揍你一次!”
纪冷明笑了笑,点开自己的课件,讲述他的第一节课。
纪冷明的课和他的人一样,简洁、干脆、务实,不搞花架子。
大部分写论文写报告才会用到的专用名词,在他这里是见不到的,他的描述语言,言简意赅、深入浅出,大大的方便了这群只是听说过云计算、却压根没接触过的程序员们去理解。
一上午的时间,纪冷明将云计算的大概说了个明白。
从云计算系统,讲到虚拟服务器,讲到hyervisor这类将物理资源虚拟化的软件,又讲到kvm的虚拟化方案。
于是,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好了好了,吃饭了,吃完饭,大家休息会儿,下午再进行理论培训。”
杜青林的声音响起时,在座的八名it人员还处于意犹未尽的状态里。
听到‘吃饭了’三个字,才发现,自己已经饿的肚子咕噜噜直叫。
杜青林很大方的道:“外头不远处就是美食街,你们尽管吃,随便吃,账目算我头上。”
有人立刻发问:“老板,这算是公司聚餐不?”
杜青林是个对‘吃’很挑剔的人,他若想聚餐,绝不会选择美食街这样的地方。
“不算,聚餐嘛,肯定是吃没吃过的好东西,美食街算个啥呀!”
众人欢呼:“那我们等老板请客吃大餐!”
大家三三两两出了写字楼。
杜青林是最后一个,锁好门,发现纪冷明正在等他。
“怎么了?”
纪冷明:“我想说说市场的事。”
杜青林:“吃饭呢,非得在休息的时候说?”
纪冷明:“有些事必须未雨绸缪。”
两人朝楼下走,边走边说。
“那你说说吧,你的想法!”
纪冷明考虑问题比较长远,出发点,也和一般人不一样。
他在组织语言,怎么去谈论这个问题。
杜青林见纪冷明不说话,催促着问:“怎么又不说了?”
纪冷明眉头紧皱,选择直切主题。
“你知道垄断吧?”
杜青林:“嗯,知道。”
纪冷明:“那你知道,除了国外的亚马逊,在国内,你是第一个搞这项技术的人吗?”
杜青林知道纪冷明要说什么了。
技术,往往是最快达成垄断市场的手段。
他是第一个吃云计算螃蟹的人。
且只有他一个人能吃的起来,那么,在云计算这片空白的市场,所有的份额,都是他的。
这样的情况,势必会形成垄断。
杜青林的骨子里流淌着商人的血,想的自然是商人的立场。
“有那么多钱赚,难道不好吗?我记得你说过的吧,想挣百亿、千亿、万亿。”
“将这一领域垄断,不是可以更快的达成你的目的?”
纪冷明摇摇头:“我是要百亿、千亿、万亿,但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
“垄断,对市场环境的破坏太大了。”
“杜青林,我希望你在上游市场指点江山的同时,也能多想想下游。毕竟,基层百姓是大多数,他们有家要养,有孩子要照顾,活的都不容易!”
“我只是个技术人员,你是真正出钱的人,希望你能慎重做决定。”
杜青林不置可否:“哎呀,这不是还没搞出来么,等云平台真的弄出来再说吧!”
说完,为了表示不想再谈论这一话题,杜青林直接去追高龙闻一行人去了。
把纪冷明抛在身后。
纪冷明对杜青林的态度也很理解。
明明可以赚几百亿,为什么还要主动把蛋糕分给别人,少赚几十亿?
人是自私的,资本是逐利的。
所以,他才会提前给杜青林打预防针。
垄断行为很严重。
若最后杜青林执意要走垄断这条路,他必定会予以反击。
吃饭时,纪冷明和杜青林心照莫宣的不再提起先前的不愉快的谈话。
一共十个人,围坐在一家面馆里,一人一碗牛肉面,一罐啤酒,一碟干拌牛杂、一根牛大骨,吃的酣畅快活。
放松下来,各自聊起了各自的闲话。
渐渐地,又从闲话说到了个人生活。
男人的友谊结交很简单。
一顿饭,一瓶酒,一包烟,差不多就能到敞开肚皮说心里话的地步了。
高龙闻掏出他的钱包,神色黯然,手里握着啤酒瓶,看着钱包上的照片,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是我曾经的女朋友,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
纪冷明本不想打听别人的私事,奈何他坐的离高龙闻最近,眼一扫,便把钱包上的女人的照片瞅见了。
纪冷明记忆力不错,一看到女人照片,立刻想了起来。
这个女人,是郑佳佳。
高龙闻红着眼睛,继续说:“她是个好女人,可是,我穷啊,根本无法给她想法的生活!”
“她跟我提分手的那天,哭的很伤心,说不想离开我,但她的父亲病重,需要大笔的手术费,不想拖累我,才不得不跟我分开。”
“真的!和她分手那天,真的是我这辈子最痛的一天!”
“我对不住她啊!”
纪冷明:“......”
他该怎么提醒这位高先生。
他口中的白月光,前不久还拎着10万块的包,开着80万的车,一身奢贵名牌衣装,趾高气昂的指挥一名高材生给她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