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小丫鬟被折腾个半死,宋清宥才将疯了似的傅明珠拦住。
  “你到底在干什么!”
  宋清宥气得嘴唇发紫,死死抓着傅明珠的手腕,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傅明珠也委屈至极,指着半个身子还浸在水中,有气无力地趴在岸边的身影尖叫:“我干什么?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还要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这是在靖国公府,你们就,就如此苟且!还宣王妃?我呸!勾栏院里的婊子都比你干净……”/
  啪!
  傅明珠捂着脸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傅世恒:“哥,你,你打我?”
  傅世恒黑着脸没理她,转身就往岸边那个身影走去。
  女子衣衫不整,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趴在岸边一动不动。
  傅世恒的手有些抖,声音很轻很柔,似乎怕吓到她一样,试探道:“别怕,是我,我来扶你起来,好不好?”
  女子终于抬起头,隔着散落下来的头发勉强看清面前的人,哭着喊道:“世子爷,救,救奴婢……”
  傅世恒猛地后退,差点跌倒,指着她的脸惊讶:“你,你是谁?”
  宋清宥早就被傅明珠气得头脑发昏,一时间都忘记了动作,直到听见傅世恒的声音才想起来水里还有个人,不顾兄妹俩诧异的眼神,将小丫鬟从水里拖出来,然后看了一眼周围。
  双喜立马上前,手里还端着热乎乎的茶,他不明白,自己不过是离开一会儿去给大人弄杯茶,怎么眨眼间就乱成了一团。
  “大人。”
  宋清宥点头:“把人扶下去,找个大夫,诊金宋家出。”
  此时的傅世恒也回过神,道:“不必了,这是靖国公府的人,怎好麻烦妹婿。”
  转头知会旁边看热闹的婆子道:“你去把人带下去,好生照顾。”
  婆子忙扶起小丫鬟的手:“是,世子爷。”
  “站住!”
  傅明珠回过神,几步走到小丫鬟身边,肿胀的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她强忍着开口问:“你是哪个院里的?”
  小丫鬟眼神微闪,虚弱地福了福身,幸好旁边还有嬷嬷扶着才没跌倒,低头哭着道:“回大小姐的话,奴婢是,是衡安院的,管事嬷嬷说今日大小姐回门,特意让奴婢过来帮忙。”“所以你就帮到姑爷怀里去了?如果不是被我看见,你是不是还要跑到床上去帮姑爷!”
  傅明珠冷笑道。
  小丫鬟忙跪下求饶:“奴婢不敢!请大小姐明察!”
  “好了!”
  宋清宥终于出声,厌恶地看着傅明珠道:“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你还要丢人丢到什么时候!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说着朝傅世恒拱手,面颊紧绷:“刚刚是我不小心连累她落水,虽说事出有因,但传出去总归不好,我,我会负责!”
  傅世恒此时见落水之人不是洛染,是谁并不在意,不过是个小丫鬟而已,不在意地摆摆手:“妹婿不必往心里去。不过是个奴才,回头我让母亲将丫鬟的卖身契给你送去。”
  “大哥!”
  傅明珠跺着脚喊。
  “多谢世子爷!”
  宋清宥冷声道。
  然后由双喜扶着下去换衣裳了,小丫鬟也跟着嬷嬷走了,只留下傅世恒兄妹。
  傅明珠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傅世恒叹了口气,软了语气道:“你说说你,这能怨谁?刚刚若不是你大呼小叫,悄悄处理了丫鬟,至于像现在这样,把人送到妹婿身边?”
  傅明珠急道:“那他也不能就这么收下了啊!”
  傅世恒轻笑:“一个丫鬟而已,顶天抬为一个妾室,你是正妻,你怕什么?”
  傅明珠:“不行!”
  傅世恒冷了脸:“明珠,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尤其是像妹婿这样,以后前途无量,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如果你还像今日这般,胡言乱语,蛮不讲理,到时候靖国公府也帮不了你!”
  傅明珠冷笑:“别说的冠冕堂皇的,你不就是因为我刚刚认错了人,骂了那个女人么!”
  傅世恒眸子微眯,语气危险:“既然你知道,以后就管好自己的嘴!否则,别怪我不顾兄妹之情,对你不客气!”
  看着傅世恒负手离开的背影,傅明珠好半天没缓过神,就连脸上的伤都忘记了,讷讷地问:“大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为了那个贱人,连亲妹妹都不要了吗?”
  一旁的小丫鬟战战兢兢:“大小姐,您……”傅明珠冷笑:“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的都围着她转。既然如此,我就让你们看看贱人的本来面目!”
  小丫鬟一惊:“小姐!您忘了世子夫人了吗?”
  傅明珠轻蔑地哼了一句:“洛如雪那个废物,那么久都没伤到洛染一根头发。我可不是她!等着瞧好了!”
  于是,一场好好的回门宴,来的时候是夫妻俩,回去的时候又多了一个姨娘。
  洛染听到的时候都愣住了,不禁道:“怎么会这样?”
  傅今安正盘腿坐在榻上看青宁姐弟俩吃桃子。
  青宁脾气急,吃东西也急,还不肯让人喂,自己捧着半个去皮去核的桃子啃,弄得小脸上都是桃子的汁水,傅今安拿着帕子丝毫不嫌弃地为她擦着嘴角。
  相较之下,景行吃得斯斯文文,面前摆放着一只琉璃小碗,碗里的桃子切成花生大小,上面插着银叉,自己从不伸手乱抓,傅今安喂他一块,他就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小模样别提多优雅矜贵了。
  傅今安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孩子,一边注意着对面的动静。
  抬头见洛染还一副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嘴角轻扯,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怎么,你是不是忽然发现,你的清宥哥哥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专情啊。”
  任凭洛染再迟钝,现在也转过弯来了,这两日这人阴晴不定,忽冷忽热,现在又说这种话。回想一下,要么就是那日在庆王府听到表姐说的话了,要么就是知道那日玲珑阁的事。
  只是这两件事,哪件事在洛染看来都不是什么事,也难怪他这么小心眼始终记着。
  想明白了,洛染反而不急,故意点头顺着他的话道:“是啊,小的时候真没看出来。”
  傅今安拿着银叉的手一顿,看着她问:“怎么,失望了?”
  洛染挑了挑眉毛,慢条斯理道:“有点。”
  当!
  银叉落入琉璃碗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