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出来一张请柬是想给我家对门的一个小姑娘的,和我们家那小子差不多大,因为她家里情况有些特殊,从小时候开始我们就把她当做女儿对待的,一般参加什么聚会我们也都会带着她。”陈父也不避讳什么,如是说道。
“这样啊……”陈启仁了然地点点头。
“等等?那小姑娘不会是你们给我那个四弟找的童养媳吧?”陈启仁忽然想到了“童养媳”这么一个词语。
“啪。”
陈父轻轻给陈启仁后脑勺轻轻扇了一巴掌,有些哭笑不得道:“想什么呢,你以为是封建时代呢,还童养媳。”
陈启仁挠了挠刚刚被陈父拍的地方,也知道这个年代童养媳几乎是不可能有的。
说到这,陈启仁才好奇打量了一下周围,然后回过头来问陈父道:“三叔,我那个四弟没有一起过来吗?”
“没来,他去南乡旅游了。”陈父摇了摇头。
“可惜了,还想见见我这个四弟怎么样呢。”陈启仁有些可惜地说道。
“不对,不是我们这一桌就我们三个人吧?”陈启仁看着至今没有来第四者的桌面有些疑惑。
“怎么?是怕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坐太显眼了?”陈父笑着问道。
“给爷爷看见我们几个,估计是别想吃一顿安生饭了。”陈启仁有些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那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你爷爷?他是不屑来外围的。”陈父倒是笑着摇摇头。
“谁知道有没有个万一,他老爷子心血来潮突然想来外围逛逛呢?”陈启仁悠叹一口气道。
“那到时候咱就直接开溜呗。”陈父喝了一口茶水悠悠道。
“您这话真不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该说的话。”陈启仁有些吐槽道。
突然内院响起一声响亮的锣鼓声。
外围草坪上的客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众人知道,宴会就要开始了。
这时一名穿着旗袍风情万种的礼仪小姐从内院走了出来,手上拿着话筒。
她站在内院的门口,说了一段开场白,声音婉转好听,每句客套的话也都恰当好处,让人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Qúbu.net一番开场白下来大概意思就是,欢迎各位赏脸参加陈家家母的七十大寿,一会内院再次响起铜锣声的时候,外围的客人可以一起进去内院观礼。
“呵呵,这老爷子,那么多年了还是喜欢玩这套啊,可真气派啊。”陈父呵呵一笑说道。
“倒也不是这么说,也就奶奶大寿生日的时候爷爷才会搞得这么夸张,奶奶六十大寿那年也差不多是这套流程。”陈启仁笑着道。
“内院的人坐着谈天说地,外围的人进去观礼却只能站着,这就是所谓的大家族。”陈父轻蔑一笑。
“主要是内院也不够放那么多桌子啊。”陈启仁像是辩解。
“难道外围也不够吗?”陈父笑着指了指外头大片的空着的草坪说道。
“这……”陈启仁顿时一噎。
“小仁,你若是真想摆脱家族自力更生,三叔给你一个建议。”陈父忽然语重心长地对陈启仁说道。
“三叔你说。”陈启仁点点头。
“就是要让自己谦逊下来,哪怕你再有本事,也不要有凌弱之心,因为很多人都是善妒且记仇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见不得别人好,在你有本事趾高气昂的时候,他们可能会来巴结你,是因为你身上有利可图,等你落魄的时候,落井下石冷嘲热讽的也大可能还是他们这帮人。”陈父缓缓说道。
“就像现在这里,小仁,你看着周围这些西装革履,衣着华贵的客人。”
“他们在这里谈笑风生,不停说着陈家的好话,但是能来这里的他们,哪一个不是他们地方的翘楚?他们心中怎么可能没有傲气,他们能不知道这里外围和内院的区别代表着什么吗?他们受到这样区别的对待难道就真的都没有一个人心里会有所怨恨吗?”
“但是一会铜锣响起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毕恭毕敬地走进内院,去观礼,用他们最和善最真诚的样子去给你奶奶祝寿。”
“小仁知道为什么吗?”陈父说到这沉声问了陈启仁一个问题。
“因为陈家对他们来说,有利可图。”陈启仁轻声回答道,“那谦逊就不会受人记恨吗?”“当然不可能。”陈父又摇了摇头,“一个人记恨另外一个人,很多时候他们的理由都是很离谱滑稽的,可能是你的孩子比他孩子优秀,可能是你工资要比他多百来块钱,甚至有可能只是你家养的狗比他家养的听话。”
“谦逊不能让你不受人记恨,但能让你一直处于一个不那么的显眼的位置。”
陈启仁沉默半响,蓦然笑了起来,笑容有些释然。
“三叔,我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我爸总是说有时候会很羡慕你了。”陈启仁笑着道。
“少拍马屁,三叔的话你就这么一听,记不记得是你的事情。”陈父笑着摆摆手。
“我是真的记住了,我要还是一个人的话是无所谓,但是我现在怎么说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自然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行事,三叔你刚刚的那番话对我很有用。”陈启仁认真道。
“三叔相信你的眼光,那姑娘一定是一个好姑娘,好好善待人家,别和以前一样到处惹是生非,你已经长大了,别到时候又和小时候一样哭着找我帮你兜底。”陈父笑着喝了口茶道。
陈母在一旁默默听着这对叔侄的对话,没有打扰,时不时嘴角露出许些笑意。
这时候又是一声响亮的铜锣声响起。
“陈家家母的寿宴即将开始,想要进入内院的客人请由此门入内。”站在内院门口的旗袍小姐拿着话筒对外围的客人们说道。
“三叔三婶,你们要进去吗?”陈启仁问陈父道。
“当然不进去了,给你爷爷看见了,可就麻烦了。”陈父果断地摇了摇头。
“我也这么觉得,要是现在上酒就好了,我们叔侄俩还能喝两杯。”陈启仁笑着道。
“喝两杯的事情改天吧,反正我们现在都在青州,总会有机会的。”陈父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