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褚施肯开口讲话了,林知皇眼尾微弯。
林知皇慢条斯理继续道:“你既然信,为何不在早前就投奔于本王,谋一个从龙之功?”
话落,林知皇做恍然大悟状:“是了,本王差点忘了,你心中另有欲辅佐上位之人。”
林知皇此话落,褚施眸色更加阴冷的盯着站在面前的林知皇。
林知皇见褚施眼神如此,眼角带笑的弯弧越发加深,已确定了她想在褚施这确定的事情。
不论褚施对她的那番批语是否为真,此时基本已可确认,褚施确有欲辅佐之人。
会是谁呢?苗杳?
不,不会是清平道道主苗杳。
苗杳宣出的教条,反对世家,更反对皇权,若他自己最后登临皇位,现今对他推崇备至的那帮道徒,第一个就要反他。
喻轻若站在林知皇身后,见褚施以这种眼神看林知皇,时刻警惕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褚施邪门,尽管他此时四肢被缚,喻轻若仍不敢对他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林知皇看着褚施的眼睛,继续道:“既然你已有欲辅佐上位之人,那为何不早早就替他除了本王这隐患?”
“玉照天子身处皇宫之中,守备森严,需要用异人蛊加害,才能得手。”
“但本王不同。彼时,本王不过只是二品世家的嫡长女罢了,栖身于后宅之中,你若想除我,哪需用异人蛊这么麻烦?”
褚施在此时,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只要开口,就会暴露出更多,再次闭紧了嘴,不再言语。
温南方与随边弘见褚施又紧闭了嘴,同时微皱了眉头。
林知皇却对褚施此时的态度不以为然,接着道:“还有一点,本王十分不解。”
褚施漠然的看着林知皇。
林知皇干脆以我自称:“你既对我批出这种命格,又有想辅佐之人,正常来讲,该是会十分忌惮我才对。”
“那又为何会在通过钟玲媛之手,对我下蛊后,又对我不闻不问了?至使我能隐于人后,悄无声息,发展到如今?”
“思来想去,我只想到一种可能.....”
“当初的我,在你眼里,并不重要。我,只是你欲做何事,殃及的棋子罢了。”“那番批语,只不过是你欲达成某种目的的胡诌之言!”
褚施这时又开口说话了:“权王殿下都以女身登了王位,却不信本道的批命之语?”
林知皇:“我命由我不由天。”
褚施:“哈,可笑。我不信你不信鬼神!”
林知皇不与褚施再争辩此事,突然调转话头:“见我能走到位置,你似乎很骄傲?”
褚施阴笑:“当然,你如今已以女身登临王位,成了大济开国以来第一位异姓王侯,不论你最后是否真能成为定世之主......”
“我褚施能勘破天机的神算之名,必将载入史册,扬名后世!哈哈哈哈!”话落,褚施仰头大笑。
褚施此言一出,温南方与随边弘也听出来了,当时他对林知皇的那番批命之言,确实是他自己都不信的。
如今林知皇能走到这步,他在欢欣。
他在欢欣自己,因此真成了能勘透天机之人。
林知皇笑:“那批命之语,果然乃你胡诌。”
褚施止了笑,神态间带有几许癫狂:“怎么?失望了?知道批语是假的,朝着那个地方迈进的豪情,是否就没了?”
褚施再次笃声道:“你说你不信鬼神?我不信。”
“人啊,有时就是这样,得到了’神‘的一句话,就会坚定认为自己被上天所眷顾,然后使尽全身之力,向着那句话的方向,去奋力前行,从而真正应了当初那句’天机‘。”
“这.....就是‘批命’。”褚施大笑。
温南方、随边弘、喻轻若三人闻言,同时色变,皆对正张狂大笑的褚施怒目而向。
林知皇爆发出更大笑声:“哈哈哈,你说本王是因为信了你的批命之言,才走到如今这位置的?”
褚施见林知皇大笑,止了笑,盯住林知皇的眼睛,吊起眉梢:“难道不是吗?权王殿下?”
林知皇也止了笑,与褚施对上视线:“看来本王前面的猜测,是真的了。”
“当初你以异人蛊谋害本王,为的,确实不是提早铲除本王了。本王,确实是你早先的谋划中,殃及的池鱼啊。”林知皇曼声道。
林知皇此言一出,褚施面上首次现出怒色,捆绑他的铁链被他挣的哗哗做响:“胡言乱语!”林知皇冷下脸,肃声道:“异人蛊的解药,交出来。”
“休想!妄蓄大志之女!你就等着被蛊虫吃光脑髓,在极痛中死去吧!”褚施阴毒道。
林知皇挑唇一笑,径直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道:“褚施,机会,本王已经给过你一次了。”
“希望本王将你欲辅佐之人,抓来这里,陪你在这地牢中作伴时,你还能如此嘴硬。”
“啊啊啊啊啊!”
褚施看着林知皇果断离开地牢的背影,意识到自己不仅没有摧毁林知皇的大志,反是让其从他的话语中,窥到了当初他行事的半分目的,面目狰狞的长声怒叫,铁链被他的挣哗哗作响。
林知皇一行人出了地牢,喻轻若首先便忍不住问了:“主公,这褚施的先前对您的批命之言,当真只是他胡诌的?”
林知皇颔首:“看相,自古有之。精通相人之术的道士,观人言行举止,观人周身气韵,确实能将某人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及从前经历,还有今后成就,推测的七七八八。”
“但批命嘛......呵,绝无可能。”
温南方眉头紧拧:“当初,这妖道褚施究竟在谋划何人?竟殃及了您?”
随边弘也分外想不通:“褚施当初为您批命时,您不过是才十之有一,究竟是何人,何事,竟能在那时殃及到您?”
林知皇弯唇笑了:“不外乎那几人了,这次见完褚施,本王心中已有猜测。”
库州州城观雨楼。
苗跃伏坐在二楼雅间临街的窗前,品着一壶热茶,神色平静的看着楼下街市的车水马龙。
秦河侍立在苗跃伏身后,见苗跃伏在这静坐了近一个时辰,一句都不说,什么事也不干,终于忍不住出言问询道:“大....主人,您在看什么?”
“这里的州城,竟有从前皇城盛京的热闹之态。”苗跃伏平静道。
秦河见苗跃伏又将他人的问话内容无视,自顾自只讲自己想说的,无奈道:“主人,您不是来拜见权王殿下的吗?”
“今日天色正好,何不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