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殷今天登基,忙了一天,总算躺下休息了,结果,睡前满脑子都是冯润生抱走妖妃的画面。
那画面有点刺眼,还有点刺心,反正是把他刺得睡不着了。
他睡不着,索性出来走走,然后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华阳殿。
说来,他下令把妖妃丢进掖庭,这个冯润生竟敢明目张胆把人带进华阳殿,也太不把他的话放回事了。
他很生气,但不承认这个怒气源于绿枝说:冯小侯爷对娘娘不敬。
怎么不敬的?
最好别是他想的那样!
“闭嘴。”
他目光阴沉沉,低喝一声,迈步进了殿。
绿枝也想进去,但被太监总管王诚拉住了。
王诚觉得新帝对妖妃有些意思,至于这意思能到哪里、能到什么程度,那就要拭目以待了。
“傻丫头,你还想不想你家娘娘好了?”
“啊?”
绿枝含着泪,似懂非懂。
王诚把人拉远了些,提点着:“刚刚满朝大臣都跪请杀了妖妃,陛下力排众议,保下了你们娘娘,说明什么?以后眼睛放灵活点,但凡陛下过来,不要往前凑。”
绿枝听懂了王诚的暗示,就是很担心,抹着眼泪说:“可娘娘的身体——”
太病弱了。
皇帝的身材那么高大,会把娘娘压死的。
呜呜呜,她可怜的娘娘啊!
绿枝哭得更厉害了。
桑宁也想哭,这狗皇帝怎么还不走人?
她闭眼装睡,才应付了小变态,不想应付大变态,刚大变态一进来,她就装睡了,一直装到现在,真的快要装不下去了。
贺兰殷看出妖妃在装睡,也不拆穿,就站在软榻上,俯视着她,目光渐渐炽热,先是她的脸,接着便是锁定在她的胸口上了。
桑宁由于胸口闷疼,解开了抹胸,衣衫也松散开来,旖旎了满榻。
她知道自己美色撩人,虽然不介意多撩几个小傻狗,但她身体不允许,对,她这病弱的身体实在精力有限,连冯润生都招架不了,更遑论贺兰殷这种纯野兽派的男人了。
不过,贺兰殷也许不喜欢女人?
她这么想着,稍稍放了心,翻了个身,继续装睡。
那些暧昧刺眼的咬痕不见了。
妖妃翻身过去,露出了美背,那一头乌黑如瀑的青丝缠绵到腰际,勾勒着她诱惑人心的腰臀比,妖妃之妖,随意一躺,哪怕衣裙还在,也有玉体横陈的美。
其实,他在漠北之地听过她玉体横陈的“光辉”事迹。
衣衫全褪,她是柔弱可怜的、任人宰割的羔羊,白嫩嫩躺在实木长桌上,周边点缀着五颜六色的花。
燕云帝喜欢在她身上放置酒杯,如果她不小心弄洒了,他便拿花枝打她。
她在花丛里,娇娇哼着,喘息着,随着花枝乱颤。
那画面一定很美,不,一定美极了。
恨不得一见。
不,怎么能恨不得一见?
他是皇帝,是天下的主宰,想见,自然要见一见的。
他环视一圈,看到了桌子上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两枝粉嫩的芍药花。
他走过去,两枝全拿出来,一枝剥光花瓣,朝她撒下来,花瓣纷纷扬扬的,一场小花雨,点缀在她发间,很好看。
他欣赏着,又拿出一枝,坐到床上,拿硕大的花朵撩她的后颈。
桑宁背对着狗皇帝,被花朵撩得后颈发痒,一时装不了睡,只能揉着眼睛,翻身过来,假装醒来了:“陛下?”
她露出单纯懵懂的眼神,轻声询问:“陛下怎么在这里?您这是干什么?”
贺兰殷轻易看穿她的伪装,笑道:“你猜。”
桑宁不用猜,很快看出狗皇帝想玩女人了。
这个玩女人不是身体上的玩,就像是逗弄一只小狗,看她睡得好好的,就是犯贱地想弄醒她。
或许他还想她张牙舞爪地叫几声,好让他有由头行使主人的惩罚权力。
怎么说呢?可犯贱了。
桑宁不想被玩弄,只想玩弄别人,便主动进攻了:“陛下,长夜漫漫,既然无心睡眠,何不与我同眠?”
她抓着他手中的的花,揪着一片花瓣,含在唇间,媚眼如丝:“我看陛下是个惜花之人呢。”
贺兰殷:“……”
他没想过妖妃会这般主动邀宠,果然,她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伪装。
什么刚烈,什么淡定,什么无畏,都是她吸引他的手段。
可惜,她太急功近利了,他稍稍露出一点对她的“兴趣”,她就迫不及待地咬钩了。
蠢死了!
他讨厌蠢货,尤其是仗着美色迷惑人心的蠢货,真该死,这蠢货把他当燕云帝那种货色了?
他有种被小瞧的愤怒,少年天子高傲自负,直接拿花朵打她的脸,当然,力道不重,就是侮辱性很强。
“桑宁,谁给你的脸,让你说出这种话?”
他冷着脸,语气很不屑:“你算个什么东西?朕会睡你?”
桑宁也知道他不会睡自己,刚刚那么说,就是说来恶心他的。她也看出来了,这狗皇帝高傲得很,送上门的东西,很不稀罕。
“不要啊?那就滚。”
她神色如常,顶多眼神懒懒的,带着点不耐烦的冷漠与厌倦:“扰我好眠,我会打人。”
她打冯润生打习惯了,还没打过狗皇帝,很有兴趣试一试。
贺兰殷:?!
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妖妃不该羞囧、落泪、认错乃至跪下求饶吗?
他皱眉瞧着她,思量着:难道她又在伪装了?装着不在乎他的话?甚至装出对他不感兴趣?
不愧是妖妃!
心态很好。
是有点道行在身上的。
“你想打朕?”
“你想试试吗?”
“放肆!”
他板着脸,低喝一声,觉得她在作死。
桑宁可喜欢作死了,抬手就打他的脸:瞧,就是这么放肆!
当然,没打住,被他攥住了手腕。
她手腕纤细,没骨头一般,被他一攥,疼得厉害。
她疼哭了,泪眼盈盈看着他,也不说话,一滴泪忽然落下来,她眼圈红红,红唇轻颤,美得有几分破碎感。
贺兰殷心里一惊,下意识松开了手。
他站起来,后退几步,心脏乱跳个不停,好一会,才冷静下来。
这妖妃!
太会蛊惑人心了!
确实不能再留了!
他猛然上前,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她没有惊慌,没有恐惧,美丽的面容甚至还笑了出来,像是终于得偿所愿,缓缓闭上了眼……
他应该用力的。
他曾徒手打死过老虎,也曾在战场上,亲手捏断敌人的头颅,妖妃这脖颈太娇嫩了,只需他一分力气,她就会在他手上香消玉殒。
那些大臣们一定乐于听到这个消息。
他们总担心他会像燕云帝一样为美色所惑,可美色算个什么东西?天下,疆土,权力,杀戮,鲜血,太多东西比美色有趣了。
他缓缓收紧手,对她说:“桑宁,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古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想起她跳城楼时说的劝降之话,大概是她这一生做过的最善良的事了。
还有吗?
她还有什么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