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手雷”的司机开车本来挺稳的,但尹玖实在受不了他这样的速度,要求靠路边停车。
“怎么?你要开?你确定不会把车开到坑里去?”坐在副驾驶的准星有些嘲讽的望着尹玖。
坐进驾驶室之后,她平稳的系好安全带说:“你不要吐就行。”
准星大声笑起来,直接被车子起步的推背感撞了后脑勺,就连坐在后排的蜘蛛也晃到不行,终于适应车速之后,他拧眉看着尹玖,听到身边的手雷说:“我草,我第一次见开车这么野的女人,别说是越野车了,给她辆坦克都能开。”
专家发来的坐标开始移动了,这些人在那处地方停留了不到半小时就再次上了路,从行驶方向判断,很可能是要往北城去的。
“距离他们还有一百四十多公里,你开这么快也得三五个小时才能追上,你这小身子骨能撑得住么?”准星瞄了尹玖一眼,发现她根本就不鸟自己,也没什么意思的回头对身后的蜘蛛说:“等会儿,咱们得有个作战计划,专家说对方二三十号人呢,都有家伙,不能确定有没有专业的,但小心为上。”
“不能伤了人质。”蜘蛛说。
“我们又不是条子……”
一个急刹车,准星要不是系着安全带,估计就从车挡风玻璃里飞出去了。
“我草你老母啊!有你这么开车的么!”准星一顿爆粗口,哪国语言都有。
“我警告你,再说任何可能会损伤我儿子的话,我对你不客气。”尹玖冷漠的看着准星:“就算是玩笑,也不要开。”
“老大,她现在是你女人么?如果不是我立刻把她脸刮了!”准星拎着一把刀,都快怼在尹玖脸上了。
蜘蛛只是平静的说:“你刮了试试。”
天黑之后,顾诃喆发了高烧,但车子还是完全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别说是个小孩子,冉索都已经快撑不住了,他最担心的是顾端,虽然好像醒了,可人的意识是模糊的。
求了各路神明,冉索自己的心都亮了一半,车子终于减速了,进了一处高速服务区,要加油。
只要有外人的地方就有机会求救,冉索本来还这么盘算着,却被人用胶布贴了嘴,枪口直接顶着头。
补充了车上的水和食物,加好油之后,四辆车就打算上路,结果出服务区的唯一一个口却有两辆大货车相撞,虽然不严重,但要等处理事故的人来,需要好一会儿。
“眼见着就要到北郊范围了,闹出这种幺蛾子,赶紧给上面打电话,报告这情况。”一个男人吩咐之后就下车去了,显然要去看看事故那边怎么处理。
冉索用脚碰了碰顾诃喆,他迷迷糊糊的拧着眉头,躺在一件衣服上浑身蜷缩在一起,冷的不停发抖。
冉索气的都快炸了,别说这不是他的孩子,要是让孩子爹妈看到了,不知道得心疼成什么样。
将近一小时后,两辆货车才终于移开了,车队再次上路后不久,无线电里就传来消息:“后面有两辆车一直跟着我们,不能确定身份,也是之前在服务区被滞留的车子。”
“减速,观察一段时间再说,甩不掉就在下一个高速出口下高速。”
因为车速忽快忽慢,顾端被晃得终于醒过来了,睁眼就看到在自己不远处的顾诃喆,他坚持着想移过去抱抱他,却被人发现,一脚踢在了头上。
满目眩星,口鼻出血,顾端还是用力伸出手,够不到顾诃喆却被一只大脚满打满的踩了个结实。
“再特么乱动弄死你!”骂他的男人说着又是一把,推在了顾端头上的伤口上,他趴着好半天都没有缓过劲儿,本来已经累到不行,睡着的冉索也醒了,看到此景破口大骂,也被人一顿暴打。
“他不过……就是个孩子,你们有什么……朝我来。”顾端虚弱的不行,只能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车上的看守终于听懂之后根本就不理他。
车子已经下高速了,路十分的不平整,颠簸的顾端都快吐了,顾诃喆更是撇着嘴哭,但嗓子也哑的哭不出声音了。
身体到达极限是有预兆的,顾端知道再这样下去他怕是要撑不过去了,但可怜的是顾诃喆这孩子,他到底怎样才能救他?
被从车上拖下来拎进房子,关进地下室之后,顾端坚持着将顾诃喆抱在了怀里,他烧的像个小火炉,浑身滚烫。
“冉索……冉索……”顾端声音都抖到不行,他双手颤抖的四处摸索,摸到了冉索,将他嘴上的胶布撕了。
“我草他们老妈的!”冉索忍不住骂了一句,又知道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赶忙转过来说:“顾端,帮我把绳子解开。”
绳结太紧,顾端根本就拽不动。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顾端,你别动了,做好休息一会儿,别动了!”冉索说着用力将一只手硬是从绳子里拽了出来,手背上的一层皮都被撸掉了。
“把顾诃喆的衣服脱了,他发高烧不能捂着。”顾端有气无力的说罢,抬起颤抖的手,将手腕硬是咬破了。
将手腕凑向顾诃喆的小嘴,顾端推了好几把顾诃喆之后说:“小四喜,喝水……”
冉索怎么会不知道顾端干了什么,拉住他大声说:“你干什么!你本来已经失血过多了,要来也是我……”
顾端用尽全力将冉索推开了,头一阵阵眩晕的说:“你保存好体力,如果……有任何机会,一定要把孩子带出去……”
冉索气的恨不得撞墙,但顾端这个人主意一向正,他要是再去阻拦只会让顾端更痛苦。
缩在墙角,冉索把头发都快拔下来了,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他在医院给顾诃喆和顾端办理手续的时候被一个护士引着去了所谓的快速通道,他还以为真的是有什么特殊关系,结果一到那里就被人用布袋子套了头。
顾诃喆迷迷糊糊的,已经尝不出是什么味道,只知道他真的好口渴,任何能喝的,能让嗓子舒服一些的东西他都要喝。
但嘴里实在太过咸腥,喝了一会儿顾诃喆就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