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真的有我母亲的……”薛存奚说着眼眶已经有些红,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生命中唯一的温暖都来自母亲,他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以前只觉得母亲的离世不可能只是个意外,如今这算是得到了实锤,而且这男人张口就说谢清韵,说明他不是胡说的。
“想报仇也不是任由自己这般弱鸡就能报得了的。”
薛存奚紧紧攥着拳头,卞煜弘点了一支烟,温和的望着他说:“而且,一刀杀了仇人有什么意思,报仇不就是要看到仇人痛定思痛,悔恨终生,恨不能自尽了得,才能解恨么?”
这样的话,其实以前那个女人也说过,她曾建议过让他去找谢清韵,得到她的真心之后再狠狠的揉碎,那样才能平复他痛苦的心。
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强人,只有绝对的狠人。
薛存奚说:“我知道他们在货舱藏了不少东西,你要是……”
卞煜弘微一笑:“啊,那些东西啊,怕是现在已经没了,可能也会成为你的罪名之一。”
薛存奚不再说话,他经过这几件事已经学聪明了,这些人是不能用物质来诱惑的,所以多说无益,还不如多听听他们想做什么。
卞煜弘手里多了一把钥匙,一边轻微的晃着一边说:“找到另外一个在你们那烂游戏里没有死的女人,将她带去救生艇,然后尽早离开,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能不能求到海上救援,决定着你能不能活下去。”
“我为什么要带那个女人?”薛存奚问。
卞煜弘说:“这是个不错的问题,你带她去找一个叫安风的男人,她算是一块敲门砖吧,我只是给你个建议,你不想带也无所谓,之后,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取得那个安风的信任,是你必须做到的事。”
“你就这么信任的让我走?”薛存奚问:“而且就能确认我一定不会背叛你?”
卞煜弘自信的笑,其实薛存奚能这样问就已经说明他不会背叛了,不过该有的保险还是要有的。
“当然不是。”卞煜弘手里又多了一只针,浅笑着说:“将这个注射进去,钥匙就给你。”
“是毒?”薛存奚跟着马铎铠那么久,其实各种各样的毒也见过不少了,只是这样淡蓝色的液体,他从没有见过。
“会让精神上瘾的东西,你这手段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卞煜弘微摇了摇手指道:“不不,那样的手段都是不上道的道上人才使用的,我的要更高端一些,你敢不敢试试?不会取你性命,但隔一段时间你怕是得见到我才行。”
薛存奚一咬牙,将外套脱了,伸出手臂,看着卞煜弘将针注射了进去,一开始注射时候有些麻麻痒痒的,但很快就没什么感觉了。
将针折了,卞煜弘自信满满的继续说:“第二件事,虽然不需要立刻去做,我还是希望你心里能有个底。”
“什么?”
“我知道你打过褚煜泽夫人的主意,你回去之后还是可以接近她的,去帮她做任何她希望你去做的事,但是切记,不要再生出别的念头。”卞煜弘的言语间尽是警告之意。
薛存奚震惊的看向面前的男人,他很平淡却极度自信的笑了笑说:“她早晚都是我的女人,不是你能染指的。”
薛存奚想攥拳,却没敢这样做,最终还是垂下眼睛,点头同意。
这可能就是命,他不管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被更强大的人支配的恐惧。
“那么,祝你成功。”卞煜弘将钥匙放在了薛存奚的手中,刚走出几步就听身后的薛存奚问:“你为什么要让我去做奸细?这个安风是什么人?”
“其实一个人想要强大起来,最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多看,多做,少问。”卞煜弘微回头说:“而且,干嘛说的这么难听?那叫卧底,或者说,耳目。”
薛存奚很颓,他又一次沦为了棋子,之前是马铎铠的,后来差点成为鲁芝华的,现在直接变成了一个他甚至都不知道名字的男人的。
卞煜弘很懂得拿捏旁人心理,快到门边了回过头又说一句:“至于你那个混球一样的爹,我来替你杀。”
薛存奚抬头看向卞煜弘,他唇角的笑容阴冷又睿智,明明和他年龄看起来差不多,可心思比他深沉太多了。
……
莲花在飞机上还是止不住的剧烈咳嗽,每次都能咳出血来,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她应该是有内脏出血的情况,血压和心跳都不是很稳定了。”其中一个男人查看了莲花的瞳孔和脉搏之后说。
谢震允有些烦躁的问身边人:“你们出来的也太鲁莽了,如果来船上刚好见到我垂死挣扎呢?岂不是就算能被你们带回去,我也得重伤死在半路上?”
“谢爷说的是,下一次一定注意,这次出来的匆忙,所以没能带家庭医生一起。”男人赶紧道歉。
但话虽这么说,谢震允还是松了口气,至少能玩手机了,在那孤岛一样的邮轮上实在太无聊,他也不是没建议过给邮轮直接开放网络,但这群变态觉得屏蔽信息才有意思,没有同意他的意见。
当然,其实本来也应该绝对屏蔽,毕竟上面的很多信息是绝对不能流出来的。
近十个小时的飞行,终于降落,莲花总算是等到了候在建筑顶层停机坪边上的医生。
快速检查状况之后,医生建议立即手术。
“没时间了,先走,吊着她的命,死了你也别活了!”谢震允没有犹豫,直接上了商务车,莲花被抬上另外一辆,两车连夜朝云岭山而去。
“其实你需要尽快接受手术,但时间不足,只能暂时先这样。”守在莲花身边的医生又给她输液的液体中加了一些药:“一定不要睡着,让自己清醒着,头太晕了就告诉我。”
莲花茫然的看着车顶暖黄色的灯。
都说人将死时会走马灯样的看到很多这一辈子经历过的事,她此时内心却十分平静,只觉得特别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