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让开了路,看向不远处走来的男人,他上身着浅蓝色卫衣,配白色修身长裤,栗色头发,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皮肤甚是白净,眼神更是清澈,明显画过眼线,托着左侧眼角那颗很明显的红痣,长相在男子里算是相当阴柔了,不过,这种阴柔,在不经意的角度看去,会让人觉得有些阴森。
“安风哥哥,这女人我不想让她活了,你帮不帮我!”陆婉玉指着地上的整容脸。
安风看也没看整容脸一眼,只是将目光落在两只赭石色的骨灰盒上,嘴角挂着非常浅淡的笑容说:“法治社会,不是你说不让人活就不能活了的,你把她打成这样,已经够难收场了。”
“你也教训我?我都没爹没妈了!”陆婉玉嘟着嘴,一身大小姐脾气尽显无疑。
安风将视线从骨灰盒上收回来,温暖的笑望着陆婉玉,拉住她的手说:“好了,回去吧,再折腾下去,你要连我也没了。”
……
雨太大,接连落在院内的秋千椅上,使它微摇着。
褚煜泽点上最后一支烟,将空烟盒扔在另外三只空盒一起,尹玖用来泡酒的罐子还在外面桌子上,已经盛满雨水,缓缓向外冒着。
这个家里,她的痕迹并不重,可点点滴滴都在他脑子里,盘旋着挥不去。
顾端每次来常翻的一本书还在会客厅的桌子上,褚煜泽随意翻开一页,看到这样一段话,顿时觉得心中隐痛。
“她唇角挂一抹笑,他就脑补出一份情,她偶然一个眼神,他就像听到胜利的号角,她坐在他身边,却好像隔着整个宇宙,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成了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一个。
她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喜欢他。”
推开窗,本已经暖起来的天又添了几分夜晚的寒凉,褚煜泽将未抽完的烟蒂狠狠摁在烟缸,拿了车钥匙去车库。
车子疾驰在路上,有些看不清前路,雨刷都来不及抹去玻璃上的雨水。
终于到了,他却没下车,只是隔着院门远远看着地窖的木门。
褚煜泽微低头,想不清楚,他这又是在做什么?真的有些犯贱。
陷入深思太久,褚煜泽没有发现一直跟在他后方的出租车,因为没有开车灯,在能见度比较低的大雨天,那车子确实不明显。
仇静婉轻手轻脚的回到车上,收了伞关好车门,对司机说:“师傅可以了,送我回来的地方。”
司机师傅发动车子,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还穿着家居服的女乘客,心想这大概又是一出什么抓奸大戏。
不过,在仇静婉心里,好戏确实已经开场了。
因为防水挡尚未做好,水从地窖木门底部蔓延进来,逐渐浸湿了所有地面。
尹玖是被冻醒的,睁开眼睛发现脚已经被一层浅薄的水沾湿了。
地窖里没有灯,她走到门边透过缝隙向外看,应该是清晨了,只是天空依旧阴沉。
不知道褚煜泽要将她关多久,若是不小心把她忘了,那她保不准会渴死在这里。
中午时放了晴,原本潮湿的地面蒸着一股股潮润的水汽,罗姨下车踩了一脚泥,显然这小区还没完全入住,附近几家都有建筑施工的痕迹,她拧眉看着仇静婉带她来的这处院子,略显不耐的说:“你确定是这里?”
仇静婉微仰头看着这栋房子,昨晚她跟过来时只觉得整栋房子挺大,但天黑看不清楚,没想到如此漂亮。
小区虽然还没完全入住,可档次也不一样,纯欧式的独栋别墅,每一栋都和别的不一样,至于院子里已经有些规模的绿化设计,也比现在那栋房子好太多了。
仇静婉眼睛里带着恨意,却很轻柔的问:“罗姨,你知道这栋房子是什么时候买的么?”
罗姨说:“不知道,我没有权力过问褚少这些。”
“这处房子,比我在意大利的那套好的多,这里地价应该不便宜吧?”仇静婉眼神里闪着有些复杂的光,她其实不愿意相信这房子是褚煜泽打算给尹玖住的,但事实往往很残酷,作为女人,直觉告诉她,尹玖在褚煜泽心中的地位,早就超越她了。
想来可笑,她对于褚煜泽来说是什么身份,连知道他有多少房产的资格都没有么?
罗姨虽没回答,但表情已经很明显了,这里的地价确实比褚少现在住的那套房子要贵,何况这栋房子的面积明显更大。
“看样子都还没装修好,褚少怎么可能把她带来这里?”罗姨说。
仇静婉指着上了锁的地窖门,罗姨犹豫片刻将仇静婉拽回了车里。
“就算你说的对,她真的在里面,如果我们把她弄走了,你想过后果么?”罗姨问。
仇静婉冷冷一笑:“我们为什么要让煜泽知道,她是我们弄走的?”
罗姨有些不理解,仇静婉用手机查了查,打了个电话。
仇静婉显然是憋了太多天的怨气,微仰着头继续打电话,未通之前对罗姨说:“先找开锁师傅将门锁打开,我自有别的打算。”
罗姨突然发现,仇静婉也没有看起来那么脓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女人似乎在预谋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也好,我们可以把她送回尹家,我听说她爷爷已经出院了,肯定会将她藏起来,不被褚少找到,这点能力她爷爷应该还是有的,反正只要她不在你和我面前出现,也不会迷惑褚少的心,就行了。”
罗姨这句话明显是试探仇静婉的,也有一半发自内心,她虽然很讨厌尹玖,但也只是想让她离褚煜泽远一点,不要再出现就行了。
果不其然,仇静婉又是一声冷笑,目光阴冷的看着前方。
罗姨想劝她一句的,仇静婉电话通了,索性下车去谈,而且声音很低,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
半小时后,开锁师傅来了,知道不是开主屋门锁,又是正在装修,里面明显连家具都没有的房子,便没多事。
仇静婉给了他平时开锁三倍的价格,他直接将地窖上挂的锁打开了。
开锁师傅刚走,另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脏脏破破的,前车灯都撞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