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牙齿,眼中的红血丝格外清晰。
过了半响,她胸口的那股气陡然间被卸了下来,背脊都弯了些。
薛柔低下头:“是我不应该让他去争,要不然当个普普通通的富三代该多好,不至于像如今,在国外逃亡,生死不知。”
“陆士诚你知不知道,靖琪所在的地方不像国内,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很可能会死。”
“那里的人可能会把他抓住,然后挖掉他身上了器官,眼角膜,以及其他一切可用的东西,最后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
“你真的希望自己的儿子成这样吗?”
以那块地方的混乱程度,薛柔说的这些真有可能会发生。
“我没有希望他成这样。”陆士诚脸色微沉,“你想说什么就说,不用拐弯抹角。”
他说的直白,却让薛柔沉默了好一会儿。
寂静过后,她轻声问道:“士诚,我跟了你二十几年,你说句实话。”
她牢牢的盯着陆士诚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在这二十几年里,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有没有真心爱过我们的儿子?”
“有喜欢。”陆士诚回答道,“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在我身边二十多年,生了孩子被打发走的,多不胜数。”
她笑了起来,眼中浮着一层泪光,整个人显得比方才更有精神气了一些。
薛柔擦掉脸上残余的泪:“是啊,生了孩子被打发走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像我这样能在你身边呆这么多年的,并不是很多。”
“光从这一点看,你肯定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对不对?”
陆士诚微微点了点头:“至于靖琪,我肯定也是疼的。”
“那你为什么不肯把公司给他?”薛柔语气轻柔到了极点,“要是你把公司给了他,不会有后面的这么多事。”
“给了希望却又让他绝望,你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吗?”
她仰头,哭的楚楚可怜,身子往陆士诚这边歪了过来。
这话薛柔不是第一次说了,上次她因为陆靖琪逃往国外之事受了刺激,对着他歇斯底里时,也说过类似的话。
上次陆士诚顾念着这么多年的感情没说什么,可是这次,他不想让薛柔再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阿柔。”他轻声唤她,却没有伸出手臂将薛柔揽入怀中,只看着她的眼睛,“当初你跟着我的时候,我有没有对你说清楚?”
薛柔心狠狠的颤了颤。
“当初,我们关系开始的时候,我没有隐瞒过我已婚的身份,我知道那时你有苦衷。”
“后来,你有了靖琪,医生说那个孩子要是打了的话,你以后可能再做不成妈妈了。”
薛柔直觉不好:“你说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可我后来无意中知道了一些事,才发现事情的真相并不是当初所展露出来的那样,可木已成舟,有些事说出来没有异议。”
听着他不急不徐的将这一席话说出来,薛柔有点心慌意乱,她指甲插进手指的肉里,用疼痛来掩盖几乎要隐藏不住的情绪。